皇宠爱都免不了一顿受罚。
凤仪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半边脸,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父皇母后最是疼他的,何时他受过这等委屈,眼泪溢满眼眶要掉不掉的,凤仪愤跺跺脚扭头生气的跑掉了,留下须尽欢一人在原地呆愣愣站着。
太傅挥挥手屏退宫人,走上前:“皇子不懂何为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只有真的把天下百姓的幸福放在心上,才会体会到安居乐业四个字多么珍贵。”
不愿自己的学生钻牛角尖,太傅开导着:“在小皇子有能力背负起身为皇家的责任之前,公主不妨先为小皇子做出榜样。”太傅伸出粗粝的大掌抚上须尽欢的发顶,淡淡的皂荚味道带着安心的力量传进她的鼻腔里,让她不安的心瞬间平静。
如今鼻腔闻到熟悉的味道,生病昏睡过去的须尽欢感觉到了温暖,她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了毯子里,上官启进来时就看到须尽欢做着美梦,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上官启见人睡得安稳没了之前那股闹腾劲,难得享受此刻的安逸,上官启拿起折子继续处理政事,拿着蘸着朱砂的笔在折子上的一个名字上画了叉,随后交代给下属,马车的车轮慢悠悠向前方滚动。
历时半个月终于到达了胤国,上官启将须尽欢直接安排进后宫,还是靠近他所住的上清宫最近的玉清宫,哪怕这个宫殿是上官启提前吩咐宫人按照徵国的风格布置的,须尽欢走进玉清宫时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讽刺非常,对她来说家国已灭,住的地方是不是像故国根本不重要。
宫女殷勤地跟在须尽欢身后絮絮叨叨着:“公主真是得我们陛下宠爱,这玉清宫可是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让任何嫔妃住呢,而且玉清宫是仅次于陛下住的上清宫。”
须尽欢环顾着熟悉的布置,心底压下去的某种情绪在这一刻吞没了她,她咽下喉头的哽咽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待只剩下她一人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涌了上来。
早朝上满殿大臣纷纷上奏反对须尽欢入主玉清宫,上官启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一群跳梁小丑脸色不明,这群人仗着是先皇倚重的肱骨大臣,朝堂上三番四次下他面子,他想杀了这群人已经很久了。
“陛下,玉清宫是胤国历来皇后的居所,万不可让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住进去啊,这样不利于皇上的后宫安宁啊。”
“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一瞬间劝上官启三思的声音此起彼伏,上官启待他们消声后,冷冷的问道:“不利于朕的后宫安宁?天下谁人不知朕的后宫已经空置多年了,还是说各位准备把自己家里的女儿给送进后宫,才这么关心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住哪儿?现在你们都开始做起朕的主了,那要不要朕把身下的位置也让出来给你们坐啊?”
说完,用力的将手边的奏折扔到地上,不管他们怎么劝说,上官启一意孤行:“你们若是觉得没事可做,朕可以给你们找点事情,再多说一句话,你们头上的乌纱帽也可以不用带了。”
“和徵国太傅比起来,各位的骨气可差太远了。”彼时胤国兵临城下,徵国的官员死的死,逃的逃,偌大的议政殿只有太傅柏晁一人穿戴好朝服等待着敌人到来。
徵国被上官启攻打下来后,曾亲自前往对徵国旧臣诏安以示我朝陛下仁慈,谁知徵国太傅柏晁宁死也不愿意归顺胤国,更是在众人面前当场血溅三尺,上官启本意是留柏晁一命,柏晁是须尽欢的启蒙老师,更是被内定为下一任内阁首辅,可惜和须尽欢一样都是死脑筋,宁死也不愿意投诚,上官启念柏晁一代忠臣便命人将之厚葬。
瞧见皇帝发怒下面的百官瞬间消声,大家都是随意劝劝,谁会真有胆子管皇帝的家事,又不是真活的不耐烦了。
上官启说罢起身离去,他现在很想见到须尽欢的身影,他念了记了十来年,就是那些执念让他在吃人的皇宫想尽办法活了下来,如今人就在他的后宫里,他不用再被记忆中那触碰不到的幻象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