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约的苦橙花香气突然钻进了裴望的鼻腔。
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在裴望鼻尖缭绕了一瞬,下一刻又不见踪影。裴望绝对不会忘记,这苦橙是沈昭寒身上的味道。
难不成......师父昨晚一直守着他?猜测跃入脑海的一瞬间又被裴望否定,沈昭寒大概只会觉得他太粗心大意,居然让鬼魂钻了空子,又怎么会因此而担忧照顾他?
裴望自嘲地笑笑,抬手端起茶杯,刚准备喝一口润润嗓时,忽然听到沈昭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郭员外,昨日的事情确实不方便解释,只是希望您还能让我们再停留两日,不论是梦魇,还是找到杀死您妾室的凶手,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沈仙师,也不是我不留几位,只是你们昨天可说好了,一晚上就能解决的。”郭永的语气听起来不再客气,甚至还有几分轻蔑。
与之相比起来,沈昭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从容,没有因郭永的态度而生气:“厉鬼道行高深,非我弟子可以解决。今夜我亲自守在员外门口,不再给苏婉可乘之机,不知员外——”
“行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很没礼貌的打断沈昭寒的话,“我看你们几个也没有真本事,还是赶紧离开郭家吧!”
说话的人正是赵成兰,经过昨夜的那一遭,裴望对她的看法已经大大改观。
他翻身下床,伸手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四人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沈昭寒转过头,目光先是在裴望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接着像是放下什么担忧的事情一般,脸上的表情松弛了许多。
裴望无心猜测,而是走到郭永和赵成兰面前,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敢问二位,你们可知道罗玥是怎么死的吗?”
郭永和赵成兰脸上的表情皆凝滞了一瞬,紧接着,赵成兰十分不满地瞪了裴望一眼:“你这孩子,真是不懂礼貌!”
沈昭寒伸手扶住裴望的肩膀,从他身后走出来:“还望二位莫要怪罪,我这弟子昨天从苏婉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若二位不能回答我们的问题,恐怕苏婉还不肯甘心离去,要日日夜夜再折磨员外呢。”
齐羽的声音在此刻幽幽地传来,带着些许恐吓:“这鬼魂的心愿不肯完成,只怕会变本加厉。到时受折磨的可不止郭员外一人了。”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赵成兰身上:“郭老妇人,你也逃不掉的。”
赵成兰气愤地用手里的手杖猛杵了许多下地板:“危言耸听!把他们赶出去!”
“真是顽固。”元蓁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发现郭永的神色十分焦急和担忧。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母亲,要不还是将几位仙师再留一日,我看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
“你什么时候敢忤逆我的意思了?”赵成兰的神情瞬间冷下来。
不知是不是四人的错觉,他们好像看到郭永猛地抖了一下。
“不,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苏婉日后——”郭永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讨好地扶住母亲的胳膊。
“闭嘴!”赵成兰粗暴地打断他,“我说赶他们走?你有异议?”
被训斥的郭员外竟然露出了有些无助的神色,他抬头看看对面好整以暇的四人,腰越发弯了下去:“都听母亲的。”
他派阿吉将沈昭寒一行人送到了镇子上最好的那一间客栈里。
“几位仙师莫怪,”阿吉笑笑,“我家老夫人的脾气确实急了些,但绝对没有怪罪几位的意思。只是这阵子有不少的人打着捉鬼的名号来府里骗吃骗喝,老夫人这才......”
元蓁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这郭老夫人和郭员外一向如此相处吗?”
阿吉面露难色,似乎有些不想提起此事,不过片刻后,他咬咬牙道:“也不全是,老夫人是十分疼爱老爷的。想当年老爷的爹早早就撒手人寰,还是老夫人靠着给人洗衣服缝东西,才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送老爷读书,让老爷攒下这么大家业的。只是......只是今日才......”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像是藏了许多不能说出来的东西一样,让三个小辈越发觉得迷惑。
对面的四人神色各异,阿吉叹了口气,开始转达郭永交代他的事情:“还请几位仙师在镇子上多待几日,等我家老爷说服了老太太后,再请几位去府里捉鬼。”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管家先生能如实告知,”裴望开口,“郭员外的发妻罗玥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