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还未曾从悲伤情绪中缓过神来,只得愣愣地点了点头。
外头的雨雾更浓,南乔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连同那桃花酥的食盒一起,如烟一般闪向窗台,倏忽不见。
荆州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长,叶浮灯来荆州不过半个月,几乎日日都在下雨,因此她住的西厢房更是整日都湿哒哒的。
昨日折腾地太晚,又去南乔屋子里转了转,这一睡竟又睡到了晌午。好在昨日府里乱作一团,施帷查了一圈也没查出什么,更没人有时间管她这个假顾青梧。
雨还在细细密密地下,寝被中潮地难受,叶浮灯伸了伸懒腰,不紧不慢地从榻上爬起来收拾东西。
既然事情已毕,那她也没有继续待在荆州的必要。
新鲜空气带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叶浮灯穿过抄手游廊,尽头是一处奇石环绕的小池。
小池边的凉亭里,竹帘翩动,少年正对着她,倚在那张大理石桌案前,扬着眉弯着唇,与他人攀谈。
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对面那人勃然大怒,重重地把杯盏往案上一砸,随即甩袖走出凉亭。
江迹尘倒也不恼,吹了吹杯沿,慢吞吞地抿了口茶。
热雾上浮,叶浮灯对上他那双雾蒙蒙却又带着笑意的眼睛。
“顾小姐。”
他只穿了一身淡蓝色的水色长袍,露出衣襟上镶嵌着的精美云纹,长发依旧只用一根布条轻轻束起,颇具随性之意。
叶浮灯前后望了望,颇为不满,“江大人,有事吗?”
“进来避避雨吧。”
叶浮灯下意识拒绝,“不用了,谢谢大人好意,我还要去帮舅母买东西。”
江迹尘眉眼微动,望着青灰色的天空,“那走吧。”
他一撩衣摆,顺手拿起被半搁在角落里的罗伞,回头见叶浮灯还在原地,“走啊,怎么不走。”
叶浮灯不明白他的意思,“大人这是....”
“我见你没带伞。”江迹尘的眼睛又弯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正好也要出门,不如载你一程?”
叶浮灯摇摇头,客气而又疏离,“我觉得不用麻烦...”
“你若还想出府。”江迹尘眸色一暗,盯了她一会,声音冷极了,“那就跟我走。”
叶浮灯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明明她身上根本没带什么包袱,他是怎么发现她要走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
江迹尘捉住叶浮灯细瘦的手腕,将人扯到细密的灌木丛边,晶莹的水珠沾湿了他的碎发,他耐心地解释,“今天看门的就两个侍从,你跟着我走,他们不敢拦你。”
叶浮灯默默地跟在他身侧,偷偷抬眼打量他,少年在旁执伞,他的发丝贴着面颊,睫毛和眼睛生的极为漂亮。
这该死的还有几分姿色。
要放在平常,若有人敢拦她,她大可全部杀了,不过如今她倒想看看这江迹尘江都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名侍从唯唯诺诺,“事情还未调查清楚,都督没事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府里头太过乏味,我带顾小姐出去透透气。”江迹尘垂眼轻瞥两人,“怎么,我出府还得跟你们汇报?”
“这...”两名侍从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这自然不用,江大人您请。”
马车晃晃悠悠淌过泥泞,在未完全融尽的积雪上碾下一圈圈车辙印。
叶浮灯抬手掀起车帘,静静地看着飘飞于天地间的雨丝。
“好不容易出来了,想吃什么?”
“我不是很饿。”叶浮灯的声音闷闷的,“大人送我到前方那个铺子前就好。”
“我听说三珍斋的烤鸭可谓是荆州的一绝,烤鸭皮酥脆柔嫩,油脂在烤制中完美渗透,这一口下去啊....”
叶浮灯背过身去,不为所动。
江迹尘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还有那银湖醋鱼,鲜美的鱼肉和独特的醋汁令人回味无穷。细腻的鱼肉浸染着醇厚的醋香...”
如今正值冬末初春之时,寒意未散,又碰到连绵雨天,街道中行人稀少,但三珍斋里却人满为患。
江迹尘挑了个靠窗的雅间,往下看,就能看见各色的罗伞在雨中浮浮沉沉,油布棚子下的食摊冒出阵阵烟火气。
叶浮灯原本还有些矜持,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后来抵抗不了食物的诱惑,渐渐狼吞虎咽起来。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鸭,感受鲜嫩的汁水在口中散开,一下抬头,见江迹尘略微惊诧地看着自己。
江迹尘夹了一筷鱼肉,淡淡开口,“出了荆州往南走。”
叶浮灯回盯着他,眉眼郁郁,却并无任何心虚,“为何....要往南走?大人,我想我只是出府帮舅母买些东西。”
江迹尘极轻地嗤笑一声,“难道你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