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他偷偷地偏头望去,却只见空空如也的座位。
那少女什么时候走的?
许潭心生疑惑,也不敢表露,“没见过。大人,这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江迹尘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微眯,“不该问的别问。”
其实他一进门就已经发现这小小的面铺有些异样,只是懒得戳穿。如今的世道,天子式微,门阀天下,这次顾府满门被屠,恐怕又是施帷的手笔。青州早已被多方势力觊觎,施帷若想光明正大地占领青州,总要寻个由头,就是不知道谁那么倒霉,当了他的替死鬼。
除此之外,施帷还假意向少帝请旨,美其名曰边关动乱,兵力不足,硬是将他这个都督从京城召了过来。
所以,他若是如此轻易揪出了凶手,岂不是正遂了施帷的意?
而他偏偏,就是不想让他如意。
几声马嘶过后,周遭终于又彻底安静下来。
叶浮灯整个人缩在逼仄的巷子里,风雪更甚,她薄薄的衣襟上满是霜雪,一股冷气吸入肺腑,她忍不住轻咳出声。
连日的奔波加之极寒的天气,她肩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丝丝冷风拂过狰狞的伤口,激起一阵阵战栗。
她有些烦躁地踢了踢杂乱的枯草堆,对她来说,杀不杀人无所谓,热腾腾的面只吃了几口,才是可惜。
她作为鸣玉楼的右护法,原本只是因任务顺路来顾家取信物青龙玉佩,没成想顾家的门槛还没踏进,就莫名奇妙被当成了杀人凶手,青州逆贼。
甚至于顾家传家之宝兵器铸造图也不翼而飞。
怪不得那些官兵如此追杀她。
鸣玉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楼之一,传闻这鸣玉楼地处深山幽谷之中,入口极难寻觅。做的是黑心买卖,只要开的价够高,就连皇帝老儿的性命都能给取来,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
叶浮灯叹了口气,真烦啊。
寒雾重重,不知道为何外头巡逻的人影突然多了起来,恐怕是施帷的人已经将整个青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如同织起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势必要叫青州余孽无所遁形。
叶浮灯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被雪水濡湿的鞋底踩上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什。
“你踩到我的脚了。”清澈的嗓音幽幽从她背后飘来,和着风雪,有些听不真切。
叶浮灯吓了一跳,转身紧紧地盯住那个在她身后的黑影。
“你是谁?”她问。
“你这姑娘好生霸道...”那人“嘶”了一声,“你先把脚松开。”
凛风将寒雾吹散了些 ,疏漏的天光描绘勾勒出他的轮廓,眼前的这个少年,袍服泥泞斑驳,用粗布条束起的马尾被风扬起。他有着与旁人颜色不一样的瞳仁,是一种极淡的琥珀色,出奇地纯净清亮。
俨然一副落魄少年模样。
“见谅。”叶浮灯稍稍放松警惕,适时松开了自己的脚,侧身略过他,脚步轻快地往小巷深处走。
她并不想与这个少年有过多交集,况且如今这个境地,自然是越少人见过她越好。
否则,就别怪她的剑无情了。
“喂,别往前走了,你走不出去的。”
叶浮灯的脚步随着他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顿了顿,她迟疑地回过头来,却撞进了他愈发深邃的眼眸。
脚下的积雪沙沙,少年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她身侧,打眼睨她。
即使是隔着一层面纱,叶浮灯也能感觉到,他打量人的眼神,直接地令人不适。
她的心跳的厉害,下意识捏紧了袖口,袖中的剑微微出鞘。
正当她在想是以何种刀法了结了眼前这人时,一个圆滚滚的大包子伸进了她的帷帽 。
叶浮灯一怔。
“怎么不接着?不敢吃?”少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捏了小半块就送进自己嘴里。他微微倾身,手指挑开她的帷帽垂纱,“你看,没下毒。”
不是来杀她的?
叶浮灯抬眸,对上了那一双亮而剔透的眼眸,半空坠落的雪粒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他的神情平添几分错愕,“抱歉,多有冒犯。”
少年慌忙错开眼,闪电一般往外弹了几步。
“谢谢。”叶浮灯心系那碗没吃完的面,但又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饿的很,她伸手接过包子,瞥见他垂下的那只手,指节白皙而又修长。
她心中一颤,方又觉得这帷帽实在碍事,直接摘了下来,清秀的面容无遮无掩。
她神色缓和了一些,咬了一口包子,仍是没放松警惕,“走不出去是何意?”
少年失笑,忽然蹲下身拾起一截枯枝在雪地里写写画画,“表面意思。”
叶浮灯垂眼,看见他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小巷深处已隐隐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大概是裹着沾油布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