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翠鸣居穿过整个宣平侯府,让府中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狼狈不堪。
接着被关进窗户封死的柴房,暗无天日过了几日,直至沉塘而死。
郁菀是被塞进猪笼里活活淹死的,她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在了二十岁那年。
而她至今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何老夫人和梅元彤要以这样的方式害她,杀她。
忆起那些沉重痛苦的过往,郁菀憋了两辈子的泪,终于奔涌而下。
她睁大了空洞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入鬓角,止都止不住。
这时她方发现,她不是不怨,不是不甘。
她身份低微又太过懦弱,面对一切欺辱毫无还手之力,就像那案板上的鱼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便是双梨也是受她牵连。
郁菀侧脸,看着面容依然稚嫩的双梨,终于是痛哭出了声,心中悲切难以自抑。
“姑娘别哭,姑娘别哭,双梨下次骂她们,要是她们再来我拿扫帚赶她们出去。”
看着她这样,双梨也忍不住了,握着郁菀的手哇哇大哭起来:“都是表姑娘,我都看见了,是表姑娘推你下水的,我说了,可是他们都不信。
是我没用,是双梨没用,才让姑娘被欺负。”
双梨抽噎着用手背边擦眼泪边说。
不是的,双梨,不怪你的……
郁菀张嘴想说,可她太虚弱了,嘴唇翕动,未能吐出一个字,唯有细弱的呜咽声。
双梨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郁菀流干了两辈子压下的泪,直至双眼流不出泪了才止住。
眨眨发烫又刺痛的双眼,她看向双梨低声唤道:
“双梨。”
自落水后,郁菀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一张口出声她便感觉喉咙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姑娘,你说话了。”
双梨一喜,眼泪都忘了掉了。可是听见她咳嗽声后又急道,“姑娘你慢点,我去给你倒水。”
她奔道桌边,提起水壶倒了杯温水端过来,然后一手扶起郁菀,一手小心地把水递到她唇边。
郁菀躺了整整三天,一时间手脚酸软浑身无力,刚刚坐起眼前一花,脑子里轰轰地直响。
她轻蹙眉头,眼里又有些茫然。
唇边沾上了温水,才重新清醒过来。
借着双梨的手,她一点一点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了。
喝了水,郁菀使了些力,靠在床柱上,便是这一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累得冒虚汗。
喘了口气,她擦掉了双梨脸上的泪,嘶哑着嗓子道:“别哭了,把药给我。”
双梨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然后把茶杯放下,打算把药端给她。
只是如今正是隆冬天气冷,刚刚主仆两哭了一阵,耽搁了些时间,现在药碗摸着已经不热了。
双梨扁了扁唇,吸吸鼻子道:“药凉了,我再去给姑娘热热。”
“不用了。”
郁菀说,
“给我吧。”
“可是……”
“没事的双梨。”
郁菀眉眼轻轻一弯,苍白美丽的小脸上带了笑意,动人的像是一朵被细雨淋湿的梨花。
“没事的双梨,给我吧。”
双梨怔了一下,总觉得自从落水后,姑娘就有些不对劲。前几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她都怕姑娘一时想不开,人就这么没了。
现在瞧着恢复了些精神,可看着与之前还是不大一样。
双梨不免担心了起来,怕郁菀是真的把那两个婆子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姑娘,你别听那两个虔婆子胡说八道,你才不会克人,小时候算命的都说你有福气。”
双梨说的算命是郁菀爹娘还在时,带她去寺庙拜佛时,山脚下摆地摊的江湖骗子。
是江湖骗子吧,要不然有福气的人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郁菀抿唇自顾自地想了一下,面上露出笑意:
“给我吧,冷了不妨事我正热呢。”
双梨眼看劝不动郁菀,只能犹豫着将药给了她。
郁菀双手无力,一抬手便止不住地轻颤,但端一碗药还是没问题的。
她捧着药碗,埋头就凉掉的药大口大口地喝掉。
其实药并未凉透只是和她过高的体温相比则显得冰凉。
所以这一口药下去,着实让她一个激灵,连还带了几分的迷蒙,瞬间清醒。
当然喉间的不适也因这凉,舒缓了不少。
双梨心疼地看着她:“姑娘怎么还在烧,我再去求大夫人,让她给你请王大夫来。”
王大夫是京中最有名的大夫,平日里郁菀生病是请不了这样的人的。
但大夫人为了给老夫人疼爱的外孙女,梅家表姑娘擦屁股,只能以宣平侯府的名义把人请来给郁菀看病。
即便如此,王大夫其实也只在她落水那天,来了一次,把完脉开了药方就走了。
王大夫医术好,原本这就足够了。可郁菀却不知什么原因,这三天反反复复的发热。
昨夜好不容易退了烧,今早却又发起烧来了。
双梨看了只能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