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认真地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刚直起身就听到小姑娘这话,身形瞬间僵硬。
“很晚了。”
她耸了耸肩:“我知道,耽误不了多久。”
温延动了动唇,最终叹气:“走吧。”
宋知岁一手拉着他,一手提着灯笼,往更高的地方走,那边有一座小亭子,边缘被木头做成的围栏围了起来。
将手中的灯笼放下,指着下面灯火分明的宁阳城,道:“你看,那下面是整个宁阳城。”
温延眯着眼,俯视着整个宁阳城的格局,城内没有宵禁,以至于夜晚的街道反而比白天更加的热闹。
各处的灯笼烛火,交错着点亮整个城。
他一边暗中记下格局,一边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宋知岁双手撑着栏杆,唇角上扬:“介绍一下,这是本城主的江山。”
他偏头看她,风将她的发丝吹起,小姑娘的眼睛很亮,里面闪着星辰。
“我虽然是城主,但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所以大伯二伯才会着急地给我找一个夫君,以便于帮我打理城内事物。”
温延应了声:“嗯,我知道。”
宋知岁眉眼微弯,转过来看他:“谢谢你,包办夫君。”
温延对上她的眼,沉默了片刻,小姑娘的眼神过于真挚,让他有些无法接受这声道谢,挪开了视线:“不用。”
今日他方才收到传信,上京城那边拖不了太久,收复宁阳城需要加快进度,最多半个月的时间,父皇要看到结果。
若是他依旧没找到那东西,那么……只能强攻。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短短一个月相处,他能感觉到宋氏兄弟是不会投诚的,他们已经对朝国失去了信任,三十年前的事,让存活下来的守将情愿两败俱伤也不愿相信抛弃过他们的朝国。
想至此,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霾,视线下是整座宁阳城。
城内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是宋氏用尽了心血,才勉强撑起来的半边天。
可它始终是朝国的城池……
握住宋知岁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宋知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相握的手,总觉得今晚温延的心情很不好。
“你怎么了?”
温延摇了摇头,没回话。
她盯了一会儿他好看的侧脸,猜想大约是心事,也就没多问。
抿着唇,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月初,太阳不是很圆,缺了边角,像是被啃掉了一小块,在厚重的乌云下若隐若现。
微亮的月光几乎要被全然遮掩住。
“明天可能要下雨。”或者会是阴天,至少不会出太阳。
听闻她的话,温延也瞧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知岁眨了眨眼,沉吟了一会儿,摇了下头:“不知道,是以前听老人说的,如果前一晚没有星星,乌云很多的话,第二天就不会出太阳。”
风越发的大起来,搁置在地上的灯笼被吹得明明灭灭,火焰忽大忽小,拉长扯近。
温延的视线内是灯火交错的整个宁阳城。
静寂了半晌后,宋知岁拎起地上的灯笼,道:“走吧,回去了。”
下山的路上,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过,小姑娘走在前头,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温延,你以前习过武吗?”
温延楞了下,随即回道:“没有。”顿了下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知岁摇了摇头:“随口一问,没事。”
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以前同温延一直保持着距离,很少有肢体接触,但今晚牵了一个晚上的手,她又不是傻子。
温延的虎口处有层薄茧,是常年习武用剑之人才会留下的。
可他身为读书人,常年握笔就算生茧也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先前的怪异感再度涌了上来。
直觉告诉她温延有问题。
……
隔日
宋知岁醒的时候,温延已经不在了,她想起昨夜的事,连忙将阿元唤了进来。
边换衣服边问道:“温延入赘城主府的时候,大伯和二伯有调查清楚温延的身世吗?”
阿元道:“都调查清楚了的,不然大当家也不会让姑爷进府门。”
她动作一顿看向阿元,秀眉微拧:“你去把调查的文书拿过来,我看一下。”
“为何突然看这个?姑爷有问题?”阿元奇怪道。
宋知岁没告诉她自己的怀疑,随口扯了一个理由:“就是好奇想瞧瞧温延之前是如何过的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哦哦,那我现在就去取,姑娘稍等片刻。”
阿元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喝粥,便边喝边查阅起了编写好的文书,上面将温延的前半生写得明明白白。
她仔细地翻看了一遍,和先前接收到信息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一点让她觉得怪异的是温延中间有近三年的时间从未离开过温府。
原因是因为要准备科举,就连府上的人都很少见过他。
中间一度传闻是被温府软/禁了起来,其母的身体也在这三年日渐羸弱。
大伯当初选择温延一是因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