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拖着行李箱看着眼前的小区,她没想到,对方告诉的地址是深市最贵的楼盘。她站在大门口,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但,不远处的海风吹过她的衣襟,清清凉凉。
她忽然又有了往里走的勇气。
正在这时,裤带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鸢空出一只手,拖着行李,另一只手接过电话。
“喂?”
“到哪了?”耳边的声音微沉,富有磁性。
黎鸢微微红了脸,稍稍挪远了点手机,“在小区门口了。”
正好走到保安亭,被拦了下来。
“您是去哪一栋的?”
“我...”黎鸢想了想,是哪来着。
“你不记得了?”电话还没挂,那头的声音似有些不悦。
自生病以来,黎鸢的记性便一日不如一日,这般想不起来,也是常事。“我...”她还想解释一番,并听对方道,“你把手机给他。”
黎鸢看了眼面前的保安,“哦。”乖巧地将手机递上前去。
“麻烦您听一下电话。“
保安接过电话,没听两句,便变得毕恭毕敬,嘴里不停地冒出,“是的”“好的”“恩恩”的字眼。
她站在原地,百无聊赖,便打量着四周。
小区门口的绿化带见缝插针,陪着一圈巴洛克风格雕像的喷泉一直在变换喷水。无一不展示着这座小区的奢侈和大气。
“黎小姐,这边请进,前面的车会送您到您要去的地方。”保安打断了黎鸢好奇的视线,将行人的门打开。
“谢谢。”黎鸢接过手机,往里走去,没走多远,一位穿着司机一般的人,一路小跑过来。
“黎小姐,我来帮你。”说罢,没等黎鸢反应过来,手上的行李箱便被拿走了。
“我”自己可以...黎鸢默默地跟上,话都没说完。
她随着那司机一起坐上了小区的观光车,眼见着车子起步,她突然有些紧张。
手机已经黑屏,代表电话那一头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们其实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黎鸢搬来和他一起住,总共见面不到五次,但她却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了对方的邀请,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对方家里。
黎鸢和对方认识,还是在医院里。
她是一名中重度的双向情感障碍患者,那天也不过是每月例行的复查和拿药。
等到叫号的广播喊到她名字时,她便推开医生的门,走了进去,却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一人。
她关上门,这才看见还有一位坐在座位上。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等。”她后退着,想要先行出去。
“没事,你先回来。”刘医生和坐在座位上的男生对视了一眼,赶忙叫住黎鸢。
“黎鸢,你坐着稍等一会,他也马上好了。”刘医生站起身来,劝说着。
她对刘医生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回来。
刘医生的办公室不大,只放了两张给病人会诊时用的椅子。
一张那个背对着她的男生坐了,黎鸢别无选择,只好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两张椅子隔得很近,她的腿若稍微放松一点,便会撞到旁边的人。
“黎鸢最近有没有结交到新的朋友啊?”刘医生在电脑上打着字,亲切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她微微有些脸红,这个房间有第三个人在,和刘医生谈论这些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出去玩也没有去吗?”刘医生又问道。
“没有。。。”她实在是没有劲头去做这些事,交朋友也好,出去玩也罢,这些都会是能耗费她不少精力的事情,她暂时还没有这个勇气。
“诶,那正好。”这次的刘医生不再像前几次一样继续劝导。
他将脑袋从电脑后移出,“你们俩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刘医生的视线扫过身旁的男生,又看向自己,满眼都是期盼。
“这不太好吧。”我弱弱地说道。
“这有什么的。”刘医生表现的很热情,可以说,是过度热情了。
黎鸢还是没有动,各种打招呼的语句卡在喉咯里,却硬是说不出口。
办公室里,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中都饱含浓度九十九加的尴尬。
好在过了会,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我叫原野,草原的原,旷野的野。”那男生缓缓转过头,望向黎鸢,自我介绍道。
黎鸢眨了眨眼,望向眼前的男生,对方眉眼如玉,清秀可嘉,带着点书生的奶气。她缓了缓,“你好,我叫黎鸢,黎明的黎,纸鸢的鸢。”
我知道。原野直盯着眼前的女生,视线不肯退移半步。
好久不见,黎鸢。他在心里默默道。
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