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村发生地震,皎皎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时,付闻樱第一反应就是跑去国坤找孟宴臣,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彼时孟宴臣已经乘坐私人飞机,去往震源所在地。
肖亦骁和韩廷等人筹钱筹物,带上赵又司以及一大批急救药物,急匆匆地搭载第二架私人飞机,前去支援。
付闻樱情绪崩溃,抛下一切端庄仪态,疯子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要求一同前往。
“阿樱!”
孟怀瑾将人拦住,死死攥住她瘦弱的肩膀:“你冷静一点!”
付闻樱哭到哽咽:“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的一双儿女都在那里,生死未卜!我怎么敢冷静?!让我去,我要带他们回家……”
孟怀瑾又怎能不心痛,但他是一家之主,是国坤掌舵人,在付闻樱摇摇欲坠时,他必须成为支柱,不得不强硬地提醒她:“阿樱!我们老胳膊老腿儿,去了能做什么?不要给孩子们添乱!更不要给国家添乱!”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好害怕啊……”付闻樱双腿发软,倒在丈夫怀里潸然泪下,喃喃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他们的,只要孩子们平平安安回来,我什么都答应。”
总是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付闻樱,第一次品尝到后悔的滋味,代价却是如此苦涩。
肖亦骁几人也不禁悄悄红了眼圈,郑重地跟孟怀瑾付闻樱承诺,“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一定把老孟和皎皎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付闻樱只是太过惊慌失措,等她明白自己没办法去前方参与救援,就退而求其次,在孟怀瑾的鼓励下,竭尽全力保持镇定。
归功于女人天性心细,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付闻樱派人去采购了一大批衣物和卫生用品,无偿捐献给灾区。
春上春驻扎在燕城的分公司,也第一时间将官网宣传页面换成黑白色,旗下所有彩衣华服一夜下架,赠予慈善晚会做拍卖,拍卖所得全部用以灾后重建。
做完这一切,付闻樱木然流泪:“我还能为我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孟怀瑾握着她的手,默然片刻,“等待。”
然而付闻樱心急如焚,她等不了,更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孟怀瑾叹气:“如果实在睡不着,我们去爬山吧。”
深更半夜,两人穿着运动服,迎着山林雾气,一步步踩在落叶枯枝上,身上不知不觉就被露水浸透了。
两千七百二十三层台阶,他们相携着,慢慢走过,似乎每一步都能看到新春时节,宴臣沉默如渊的样子,还有皎皎站在一旁,巧笑倩兮地哄他。
这个时间点,普济寺自然是闭门谢客的,想来严一法师他们都已酣然入梦。
孟怀瑾:“我去拍门吧。”
付闻樱摇头:“算了,别扰人清梦,——心诚不必见佛。”
她在紧闭的山门外跪下,那一向高昂的头颅,深深低垂下来,虔诚地叩拜。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露夜前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坐了好一会儿,才相互搀扶着下去。
大概是爬山消耗了太多体力,等到回家之后,原本食不知味,睡不安枕的两人,一闭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梦,长得如同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梦里没有季如兰,更没有顾白月,就像一串被设定好的程序,到了某个关键点,他们领养许沁,一心一意教导她。
但在许沁眼里,养父母赋予的一切是牢笼,是枷锁,是驯兽师挥舞的小鞭子,她满腹怨怼,冲着亲人的背影冷眼相向。
为了报复,她故意接近宴臣,言语诱导,精神控制,一日日潜移默化,蚕食鲸吞,打着同病相怜的名义,一点点将他驯化。
然后呢?
然后她忽冷忽热,若远若近,将宴臣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得意地看着他越来越漠然,越来越抑郁,在道德的污淖里泥足深陷,渐渐窒息……
那么清贵冷艳,高不可攀的养母,若是知道她唯一的儿子,成为养女脚下的一条狗,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看,多刺激啊。
原来孟家的权威也不是不可挑战啊,不过如此。许沁开始肆无忌惮地抽烟,喝酒,出入网吧酒吧,极尽放纵地与宋焰彻夜纠缠。
一碗白粥当然比不上孟家的泼天富贵,但它可以成为刺伤付闻樱的一把刀啊,许沁住着养父提供的房子,穿着养母买的高定套装,开着哥哥送的车,却口口声声态度坚决地与孟家决裂。
多么有恃无恐啊,因为许沁知道无论如何堕落,永远都会有人兜底,孟家绝对不可能不管她,即便养父母能狠得下心袖手旁观,孟宴臣也不会。
她故意混淆亲情和爱情,模糊两者界限,慢慢用爱将孟宴臣绑架,看着他痛苦,她竟然觉得非常快慰。
再后来,她抱着灭火器,在地下车库四处喷洒,为了宋焰一再顶撞养父母,津津有味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