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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1 / 2)

火药断断续续炸了一个多时辰,这么大的动静,刚开始是震撼赞叹,久听则觉得难受烦躁。专门来山上看的人渐渐都下山去了,何念与黄飞也不例外。

回到客栈不久,王臻的小厮便来传话,让何念的人尽快收拾行李,早些出发往青州县去。那小厮瘦高个,站在门外含笑着说:“书院现在一片忙乱,夫子们都暂停授课,少爷准备跟姑娘一道去往京城,与昔日的同窗相聚会面。”

那时何念正站在窗前,观察下方窄小街道来往的商贩与满是麻木灾民,还有其他各色的人或行色匆匆,或只是停停走走。她满吞吞地磨墨,听黄飞在外头应好。

傍晚时候,天上下着细密密的雨。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如往常那样闹哄哄的。人们说着自己的见闻,各种奇事,还有今日所听所见。

“你们都听说了吗?”有人低低地提起话题。

“什么?别卖关子了,有话就说。”

“摄政王薨了!”

“胡说八道!”

“诶别不信哪,就今天炸祁水河的时候,好些官员在现场就近督工,宸王殿下离着最近,当时那火药就炸了,好些人看见了。那些官员几乎被吓得半死,殿下当场就没了。你想想那火药的威力,人站在那当头哪里还能逃脱?真是惨烈,尸骨无存。留在那里的官兵到现在还在找……”

有一人提起,后边就有更多的人加入这个话题。

还有人特地往外跑,打听消息,试图证明这是个假消息,但关于宸王死于火药的事很快从搜索的官兵那里得到证实。宸王殿下的残骸已经辨认不出了,但他今日穿的衣裳颜色图纹,在场的人都认得。被找到的那些衣物,也都是东一片西一片,稀碎了。

黄飞将此事说给何念听时,还有些难以置信:“我去府衙跑了一趟,那里的人都行色匆匆的,那些官兵的确还留在火药现场搜索,要找到宸王殿下更多的东西……”

宸王这一死,不只是因公殉职,朝堂局势必然也会动荡一阵。

陛下年幼,摄政王毕竟还是盛年,以前人们都想当然以为,摄政王能辅佐至陛下成年。

可眼下,摄政王竟然没了?!

下雨天黑的快,何念的笔正飞快记录楼下街道各人的神态。黄飞说话时,她边看,执笔的手从没停过。黄飞一口气说完,见何念不曾回应他,他只好开口问道:“姑娘刚刚可听清了?”

何念眼也不抬,吝啬着字眼,说:“清了。”

黄飞想了想,接着说:“听说在那附近搜找的人不只官兵,还有不少百姓……姑娘,我们的人要不要也派去帮忙?”

画满了一张纸,何念终于停下手,眼睛还看着案上的画,说:“不必。”

她神情冷淡,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问黄飞:“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黄飞觉得很奇怪,明明在京城的时候,姑娘与宸王殿下还是有过交集的,就算不太熟,听了宸王死讯,也不至于如此冷漠。他捏了捏手掌心,说:“大家本就东西不多,路上的吃食我们也提前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何念将用过的笔在笔洗里涮着时,黄飞从一侧的小水缸里给她换水,缓缓道:“姑娘,晚些时候会有人给宸王殿下烧纸,我们……要帮着烧一些吗?”

画笔总是要洗好几遍才能洗的干净,何念听黄飞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随声应他:“随你,别管太多闲事,今晚让他们都早点歇着吧。”

既说是闲事,黄飞就不再开口了,默默地帮何念做事,将所有笔都洗干净晾起来。姑娘这些日子真的画了不少,从凌晨天不亮到夜深,纵是黄飞看不大懂,但还是看得出什么风格的都有。

今天姑娘倒是收拾地早,眼下只是天刚黑,黄飞给她拿了晚饭吃好,又打了水让她洗漱,她就提前休息了。黄飞给众人传了话,当夜也没有真的去给宸王殿下烧纸。他想着人各有命,姑娘不放在心上,倒也是桩好事。

次日中午,宸王殿下的死讯还在镇上传地沸沸扬扬。雨刚停,王臻与何念一行人吃完饭,就出发动身,往青州县而去。

在镇上的时候,朱管事带来的东西清了不少,王臻那里倒是多了两辆马车。

何念不闻不问,只要王臻不来找她,她就自己画画看书,至多就是掀开车帘子,看看天气,以及走到哪里了。

也是凑巧,走到青州县地界的客栈歇息完的翌日早上,他们准备出发赶路时,便与何经的人马碰上了。何经他们也是刚到青州县,歇息了一晚,准备去往约好的地方与何念汇合的。

王臻与何经说话的时候,香雪进来马车。看到何念,她眼眶都红了:“姑娘,你瞧着又瘦了……”

何念以为还好,香雪倒是长了个。她是何念的侍女,旁人都不怎么使唤她,她就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帮着添茶倒水补补衣服什么的。一路上崇哥儿有何经与小厮们作陪,香雪并不觉得累。何经也是真的忙着访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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