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无量寺后院,竹径通幽,禅房内灯火通明。
盘坐在竹席上的两人,一人素衣袈裟没有任何坠饰,另一人则是云缎圆领袍外加云缎素锦莲叶边褡护,手持玉柄折扇,腰间佩一枚上好的龙纹吉祥和田玉。
素衣袈裟自然是弘远和尚,而另一人则是自京中而来的远客,已在寺中住了有些时日。
最近几日两人常在此品茗论道,一如往日在京中。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厢房内气氛凝重。
此刻一名黑衣护卫正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近日追查那送信之人的所得。
据暗卫回报,那送信之人确是在进了朔州的地界忽然销声匿迹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搜查了沿途的驿馆,查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那人曾在朔州府下辖的顺宁县驿馆逗留了两日,按照他的脚程,本不该多停留一日,而那日恰好有从朔州城出行的商队,也住在那家驿馆。
听驿馆的驿丞说,那人因不是本地口音,沟通起来甚是费力,因此才记忆深刻,当晚商队离开,那人便也跟着离开了。
华服锦衣的男子听罢,接着护卫的话问道:“可查了商队来源?”
黑衣护卫知道公子必有此问,连忙点头:“查了,商队是江夔赵氏票号。”
“赵氏?”男子面上不动声色,却不由地暗暗心惊,看来此人定是与两江有勾连,“可查了商队在朔州城逗留时日都做了什么?”
“查了,其他都无异常,只有一件,临出城当晚商队的掌柜去了洒金楼,有人好像见到朔州府的同知也进了同一间厢房。”
男子眉间隐隐浮现怒气,心想这里面不但是官商勾结,或许更有□□的勾当,“朔州府的同知是谁?”
这话虽是问的黑衣护卫,可答的却是一直默默品茗的弘远。
“梁敬轩。”
男子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这时黑衣护卫补充道:“不错,正是梁敬轩,公子可还记得,当年闻大人曾举荐过一名寒门学子,正是此人。”
“我爹?”男子疑惑道。
黑衣护卫摇头:“不是,是首辅。”
男子豁然开朗,原来是他!
这算不算是举荐了个白眼儿狼?
黑衣护卫见他脸色极其难看,但尚有一事还未禀报,不知还要不要说,正犹豫着,男子似乎看出他欲言又止,主动问道:“还有何事,一并说了。”
黑衣护卫这才拱手又道:“确实还有一事…在查商队的时候,属下去了洒金楼,恰巧碰到…碰到有人假冒羡君公子身份在洒金楼开赏金宴,赏银足足有上千两了。”
弘远听到这消息不由地心头一跳,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对面的男子。
忽然案几上的烛火噼里啪啦地爆了星点蜡油,忽闪的光影在男人脸上浮动,勾勒出冷清自持的轮廓,蜡烛跳动的火光慢慢趋于平静,冷寂的脸庞渐渐被更深的怒意所代替。
饶是如此愠怒表情,却仍是难得的一张清隽面容,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作品,怪不得能与羡君公子齐名,若不是他性情乖张,不苟言笑,早就被京城世家挤破头要抢去当女婿了。
“看来这朔州府果真比京都更加卧虎藏龙,前有冒充迦南伽的假和尚,后有不知死活的假公子,这算不算是一举两得,既是查到了梁敬轩,我便不不妨多住些时日,倒要仔细瞧瞧这城中的牛鬼蛇神!”
弘远深知他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虽只是听了一嘴传言,却忍不住犯嘀咕,骆家那小子最擅长惹是生非,这一次可千万别又撞枪口上。
“公子,要不要去告知府衙?”
“不必,再等等,这一次务必要人赃并获。”
“是。”黑衣护卫正要躬身告退。
男子忽又出声:“非昨,跳湖的假和尚抓到了?”
“尚未,府衙那群人不习水性,且个个游手好闲,对此事根本不上心。不过…骆府好像暗中派了家丁去渡口搜寻。”
“下去吧。”
房门打开复又关上,室内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弘远拨动念珠,面上平静如水,“你待如何?若是想要查梁敬轩,非要惊动州府不可,可如此一来你的身份就暴露了。”
“明查不可,暗访却通。”
“暗访虽省去麻烦,但也容易被人捉住把柄。”
“无事,我派麒麟卫去即可。”
“什么?麒麟卫?”弘远有些惊诧,“皇帝允你带麒麟卫出京?”
“自然是皇上准了。”其实并非是他想带,那一队麒麟卫十分扎眼,但皇帝担心他的安危,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深意,就是想叫京中的人都看着,闻氏并没有失去圣宠,至少他还是很得帝心。
弘远曾在京中浸染多年,对这种事情也是一点就通,“皇帝用心良苦。”
“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