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壮自打那次住下之后,她就没让他走,家里每个男人不安全,上海处处都是乱子。
陈壮也没有急着走,每天还绕着房子巡视一圈,看起来很让人放心的样子。
“家里没酒了,小姐。”翠儿瞟了一眼抽屉,顺着没关严实的抽屉缝能看得出一排排的大洋。
“怎么又没了?我喝完了吗?我不记得自己喝这么多呀……”程玉芬嘟囔着,顺手从抽屉里摸出几块钱,“这次多买点,再买只烧鹅,回来下酒。”
“好嘞小姐,您稍等,我跑着去。”
翠儿眼睛都亮了,接过钱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哥!哥!我去给小姐买红酒,你去买烧鹅,我们快着点,天黑之前赶回来!”
听到这点声音,程玉芬忍不住心中有点安慰,还好有这兄妹俩,不然她可怎么办呢。
这兄妹俩虽说家里穷了点,没什么教养,但是真心对她的,也不嫌弃她是个落魄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乖乖听着,还会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哎,程玉芬忍不住心酸。
她看向窗外,灰蒙蒙的,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天越来越凉了,床上的被子都冷冰冰的,她就是心里有再多的烦闷愁绪,又有谁能来为她排解呢?
只能喝点酒,才能安睡一晚。
才能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温度,这不能怪她,只能怪这个世界,没有人疼她爱她,他爹疼的是唐宁,她娘疼得是程子龙,只有她,爹不疼娘不爱,自己找的男人又不把她放在心上,她苦啊。
接下来的事情,程玉芬已经不大明白,只知道天黑了,酒菜也都买了回来。
她先是自己喝,然后又招呼翠儿陈壮兄妹俩来陪着一起喝,天越来越黑,脑子也越来越昏沉。
直到第二天她重新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刺眼,浑身酸痛,尤其是头,疼的像是被榔头敲过一般。
随后她艰难的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了一身的痕迹。
程玉芬呆住了,她怔愣了半晌,脑子里才闪现出某些碎片……
直到中午,程玉芬才肿着眼睛下楼,冷着脸走到陈壮面前,“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回家去,不用住在这里了。”
陈壮看着她,张口想要说话,却被她低声打断。
“赶紧滚。”
最终陈壮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了。
翠儿仿佛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问了程玉芬两句,程玉芬不搭理她,也就作罢了。
还是照旧做家事,关心程玉芬。
程玉芬狠狠地搓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臭拉车的给睡了,这简直是在她梦碎上海之后的又一个重大打击。
好在没有人知道,那个臭拉车的想必也不敢说出去,她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到底两个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想必臭拉车的很得意吧,平时也不知道偷偷奢想了多久,能够被她这个高贵的小姐垂怜……
她一边想着,一边愤恨,可更多的还是茫然无措。
张为民靠不住了,她要借机找下一个靠得住的男人,还是回到津南听父母的安排?
这样过了几天,家里时不时的有新鲜瓜果。
程玉芬吃着还挺对胃口的,想着家里钱不多了,翠儿可别乱买东西,才出言提醒着。
“翠儿,我给你买菜的钱,你都买了这些东西了?”
“才不是呢小姐,买菜才几个钱,我都买了菜,这些……”翠儿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这些是我哥送来的。”
正吃着的程玉芬瞬间愣住了,随后问道,“他送这些果子来做什么?”
“我哥拉车挣得钱,他说、说小姐可能会喜欢吃这些,他没什么本事,其他贵重的东西买不起,就只能买来这些……是乡下刚摘的,新鲜得很。”
翠儿说完还有些奇怪的问,“小姐,我哥干嘛要这么做,他一天才挣几个钱,就想着给小姐买东西了。小姐想吃什么买不来,还差他这点东西啊,要是被我娘知道了,非骂他不可。”
“谁知道他呢。”
程玉芬小声说了句,嘴里的果子格外的甜起来。
“跟你哥说,让他不用买了送来,我不爱吃。这几个钱让他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吧!”
她嘴上说着,却注意着,没想到过了一天就真的不送了。知道的时候心里有些得意,突然不送来了又有些失落起来。
一个臭拉车的也想巴结她,真是不自量力。
这么过了两天,又送来了野味儿。
翠儿在旁边吧啦吧啦解释道,“小姐别怪他,我哥说天儿也冷了,果子凉,小姐不爱吃的话,就吃些野味儿,好好补补身子……小姐身体弱,平时要多休息,什么事也别放心上,把身子养好才是好的。”
“他对着你倒是会说,怎么在我面前就一句话没有了。”程玉芬心里面暖洋洋的,嗔怪道。
“他说他做了错事,怕惹小姐生气不敢来小姐面前说话。”
翠儿小声说完,又忍不住问,“小姐,我哥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您啦?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粗人,但是他心不坏,我们家左邻右舍都说我哥以后肯定是个疼媳妇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他粗心大意的,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