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毕方还在探察刚才力量的方向,鞭炮已经再次噼里啪啦炸响了,天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村民欢送着那对新人,一路向村中祠堂走去。
等到台阶之下,所有人在此止步,只新人搀扶彼此,在众人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轰——
高大而沉重的宗祠门被推开了,在地上扬起不小的尘埃。
毕方和金乌等的就是这一刻,急忙凝神探查其中情况。
……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宗祠之内,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新人携手迈入其中,就像是被深渊吞噬一般,再也望不见身影。
毕方看一眼身旁的金乌,他双目紧闭,片刻后,又豁然睁开眼睛,低声道:“有结界,被打断了。”
宗祠之内,竟有小结界!
连毕方都好奇起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能让人如此谨慎。会是……
“火种”吗?
“他们进去了吗?”
朱却挤到她身边,问一位看起来眉目朴实和善的老者。
“听说新人会接受那位大人的赐福,我期待了一晚上呢,怎么看不到啊?”
“既是大人,又如何能轻易让旁人窥探。”
老者摇摇头,话语间颇为自豪:“即便是我,也只在新婚那日见过一次啊。”
毕方好奇地凑了过来:“得到那位大人的赐福,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自然!那可是一生仅一次的……绝妙体验啊!”
老者颤颤巍巍的嗓音陡然拔高一度,将四周视线都引来过来。似乎意识到了他们在讨论什么,那些人的眼里流露出几近贪婪的神色,毕方登时感觉如芒在背,面上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新人并肩从宗祠中出来了。
青年神情安逸,不断抚摸着肚子,露出餍足的神情。而站在他身侧的迎春,则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除此以外,一直到宴席散场,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毕方回到寝舍,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在屋外驻足半晌,喃喃道:“好安静啊。”
金乌侧耳倾听片刻,儿童的喧闹明明还在持续,不理解她何出此言。
毕方手一指:“炊烟。”
今日的宴席,并没有邀请全村的人前来,可现下日暮的时候,整个村落竟然没有一丝炊烟。
毕方努力回忆,忽然发现除了今天宴席时,厨子搅动的那口大锅,天空都是一片沉寂。难道他们不用做饭的吗?
她正想把心中的疑惑说给金乌听,忽然看见朱却扶着门,到门口的缸里舀水,连忙走过去扶他,却见他脸色格外苍白,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你怎么了?”
“好像有点吃坏肚子了。凡人总是要脆弱一些,不必担忧。”
他苦笑,正要借过,毕方不容分说地拽过他的手,将木息往他眉心向下一探,眉间陡然拧成一个川字。
腹中……似乎有异物存在。圆润的形状鳞次栉比地排列在一处,整齐有序,像岸边天然铺就的鹅卵石,只是放在人腹中,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你那是什么表情?”朱却错愕。
毕方神色纠结:“你……感觉如何?”
朱却道:“本来只是腹痛,但看完大夫您的表情,我觉得我可能时日无多了。”
说罢自认为幽默地笑了两声,看见毕方面色依旧凝重,很快也笑不出来。
“怎么了,您生性不爱笑吗?这时候还是笑一笑吧,不然我会觉得我真的要死了。”
毕方沉声:“……你的感觉没错。如果我的猜想成立,你可能确实是时日无多了。”
她指腹示意,“那里面,有虫。”
“…………”
朱却听完她的描述,茫然地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实在无法想象里边整整齐齐排了一堆的可爱玩意儿。
“……你在听吗?”
毕方见他迟迟未有反应,刚问了一句,朱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她当机立断将人搬到床上,再把金乌拉了过来,如法炮制地检查后,发现他们的身体都正常如初。
“奇怪,我们同吃同住,怎么只有朱却中了招?”
金乌拿起摆在桌上的茶具,左右翻看半晌,没有发现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他肚子里的,是什么?”
“饥虫。”毕方也不确定,犹疑半晌,才吐出这个名字。
“幼时曾在师傅的封灵罐中见过几次,破卵而出前就是这个模样。”
“被饥虫寄生的人会因饥饿无比而大肆进食。但所食之物,皆会被饥虫掠夺,成为它的养分。”
金乌沉思片刻:“那朱却会饿死吗?”
毕方答:“不会,饥虫会提供最基础的养分供宿主生存,最多混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