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到底多么重要,才能将这只用于传信的东西,做得如此奢华。陈良啊陈良,我果真不该应允你。
“上头记着我在塔莱的地址,韩小姐若是日后到访塔莱,可以通过这个地址找到我,无论我在何地身负何职,一定亲自迎接小姐你。”陈良满眼燃出炙热的光。
我微微一颔首。心道,怕是见不到了。
“如是韩小姐有任何消息需要互通,也可通过这地址,书信与我。”
我再一颔首。诶,书信是要写的,只是绝不会提笔写与阁下你。
“那……陈某就,不做打扰了。”终于等到他的一句实在话。
我用中原礼仪回敬,道了声:“告辞!”
怕陈良再度啰嗦,我随即同大师兄逃出这花园,找了处没人影的清净地方,好将一上午瞧见的稀世珍宝消化殆尽。
可是有些东西,见上一次,就会有害上求而不得之病症。
我望着手中的那本折子,泛起涟漪的惆怅。
一本地址簿,说白了就是名帖,芝麻大的事情,居然不惜耗费这些个宝石与金丝,塔莱国要有多富饶才能做到如斯的千金买笑。
我将折子举过头顶,在眼前打开,见刺目的骄阳透过丝绒织密的文理光辉点点,我再将折子摊在手中,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芒。
“你怎么知道塔莱有炼金术?”我问大师兄。
“闲来无事时,就叫人将通番的书籍全找来,通读了一遍,预备着与你重逢后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愣了愣,婉婉一笑,想了想道:“可是我没看过什么《东方秘典》,你送我的那本《诸番商记》,我也才读过一遍而已,如今怕是要被你嫌弃才疏学浅。”
他含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本《诸番商记》是我送你的?”
我婉约笑道:“未来夫君的字迹,怎敢不认得。”
他颇为得意地清了清嗓子,说:“《东方秘典》是宫廷秘书,你自然读不到。不过那书多记载道理操作的东西,与其他传记比起来,乏味的很,不看也罢。”
我默不作声,静静等着他接下来要叙的话。
他停了停,想到一处,说:“倒是你,现在真不把我当外人,什么事都好用我做个挡箭牌。”
我只将头抬起,幽怨地望着他。
“这些个势利眼如今都知道我是你氅下的人,左一个娘娘右一个娘娘,我是应呢,还是不应呢?不应你会不会说我不将你放在心上,应了又好像不合礼数。我真心很为难。思前想后,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我遇到绕不开的恼人之事时,抗着你的名号,抵挡一阵。娘娘我实在也是无奈得很啊!”
大师兄极力憋着笑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端正着态度问:“我的名号,好用吗?”
我讨好道:“受用不尽,谢夫君!”
他终于不再把持,笑出声来。我回想起他上次失声笑出来时,我脑门受下的那一指弹,本能地用手遮住额头,往旁边挪了去。
倒是这一挪,叫他笑得更开怀。
我们这厢情意渐浓之时,就见昨夜在宴席上光彩照人的胡品三胡老爷,正夹带着饿虎扑食的气势,三步并作一步朝我们奔来,嘴中还呼嚷着我的大名,直呼得我阵阵发怵。
胡品三虎背熊腰,雄赳赳的走势,到我跟前时带过的一疾风。
“诶呀我的小祖宗,我四下找你,原来你躲在这儿纳凉。”他脚步还未落稳就急着开口,气息微微带喘。
“胡老爷找我为何事?”我朝他做了个礼,问道。
胡品三听了我一声称呼,可亲的容色下突显丝丝不快,道:“如今你是不一样了,对着我们这些叔伯,都叫的这般生分呐!”
我薰然一笑,颇和顺地道:“胡老爷说得哪儿的话,我们两家的生分哪是从如今算起的,打早几年起你老人家就再没登过我家的门,你忘啦?”
胡品三脸上挂不住,悻悻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我这些年在山中且养着,确实不怎么下山走动……”
“是了,胡老爷日日可守着山中这块风水宝地颐养天年,叫我们好生羡慕!我爹就不如胡老爷这样好福气,偌大的家业一刻都离不开他,费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