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从无败绩的人生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不由得烦躁起来。
偏偏怀释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东方施主,胜负乃常事,切莫急躁。”
东方薰偏头看了一眼亭外高悬的弯月,已经深夜了。她一时间搞不清怀释的态度,越发如坐针毡。
“尊者,结果已经很明显,是我技不如人。这都快子时了,放我走吧。”
“急什么,贫僧见东方施主并未拿拜贴前来,怕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在这清风院住下,等青云会过后再随贫僧一道下山。”
“你!”
东方薰一下站了起来,等青云会过后她都凉透了,这和尚简直欺人太甚!
再对上怀释的眼神后她又冷静下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临神者,想要杀她易如反掌,还是慢慢周旋,或许还有机会。
不过好在这人是个佛修,她想了想,坐下小心试探道:“倘若我非杀李寒山不可,尊者会杀了我吗?”
“东方施主说笑了,贫僧是佛门中人,岂可妄动杀念。”
闻言东方薰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想,这样看来至少她不会死在这和尚手上。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怀释继续道:“不过嘛……为防止东方施主妄造杀业,贫东方施主还是不要离开贫僧的视线为妙。”
是吗,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要是真住清风院,那她怕是再无机会动手了,届时十二日一过,她小命休矣。
“那可不妥,尊者与其他大师都是男子,我若住下只怕会惹人非议。”
怀释却不以为然:“这话从何说起,施主与贫僧行得正坐得端,有何不妥?”
“尊者有所不知道,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
“无妨,谣言止于智者,贫僧不惧。”
“那、那你不怕我怕呀,再说了,尊者这样风光霁月的人,这样朝夕相对,我怕……我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对尊者心生爱慕。”
怀释把玩棋子的手几不可察的微微一顿,东方薰向来心思细腻,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一瞬。
于是她趁胜追击道:“还是说尊者现下如此强留,是因为早在半年前巍城郊外救我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凡心……”
闻言怀释却是一脸疑惑,“救你?东方施主大概是认错人了,贫僧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东方施主。”
还不承认,再巧也不可能刚好长得一模一样,刚好都是和尚,又刚好修为高深莫测吧?难道说蛟泽刀是被他拿走的,所以才不承认?
她被救之后蛟泽刀就不见了踪影,起初她以为是被青妩拿走了。可经过半年的相处和试探,她很确定青妩和灵玉都没有见过蛟泽刀,那就只能是被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和尚拿走的。
蛟泽刀可是神级灵器,万刃之首,这和尚想占为己有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东方薰直接问道:“对了,有件事还未请教尊者,我的刀呢?”
“什么刀?”
“自然是蛟泽刀。”
怀释更加疑惑了,“蛟泽刀乃东方一族至宝,天下灵器之首,贫僧怎会知晓?东方施主,莫要胡搅蛮缠,贫僧本意也是为施主着想。”
“哦?为我着想?愿闻其详。”
只听他解释道:“剑宗号称天下第一宗,东方施主在这样的盛会刺杀其首徒,行事未免太过张狂了些。如今又被李寒山施主看见了脸,纵然东方施主修为卓绝,怕也是在劫难逃。且据贫僧所知,东方家并未有人来参加这届的青云会,所以在这孤见峰上,怕也只有贫僧还能护得住你了。”
“嗯,有道理,可尊者怎么确定他剑宗敢动东方家的人呢?尊者乃方外之人,就不要管这种闲事了,还是放我走吧。”
这也是她敢毫无顾忌的来孤见峰杀人的底气,外人不知道巍城内部的变动,就凭她姓东方,放眼整个灵修界,谁敢轻易动她?
“东方施主莫不是以为,贫僧在和你打商量?”
“……”
是了,她要是有选择的余地的话,就不会随怀释来这里下什么破棋了。
“那还说什么,你就说我睡哪里吧。”
……
翌日清晨,天还将明未明,东方薰就被鱼木声吵醒了。
她就住在怀释隔壁,索性捏了个决封住听觉,才得了清静,却还是睡意全无。
心道这和尚起得也太早了些,这才刚过卯时,却全然忘了自己在巍城时从未有机会睡过懒觉。
她打坐入定,用东方家的疗伤心法长生决温养着自己还未痊愈的经脉。
谁知不久后房门被人敲响,敲门人半天未见屋内有动静,索性沉声喊到:“东方施主。”
灌入灵力的声音一下震得东方薰心口发疼,差点走火入魔。
她舔了舔有些腥甜的口腔,得,这一早上功夫算是白费了,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