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岱却与她打闹笑语一番,继续说道,“适才有个乞讨的孩子,弄坏了灯铺的样灯,灯铺老板气愤不已,险将那小乞丐打死。我本欲买下,替那小乞丐偿债,救他一命,灯铺老板却不肯,说灯图是名家所画,连环的说书画本,镇店之用,并不能用银钱弥补,打死那乞丐也难挽回损失,便要吩咐人将那乞丐打死。
谁想公主妙手,不过须臾功夫,便将那残灯改了样,竟能缓缓跑动,在暗室里,竟能让灯上的画本在墙上动起来,如同戏曲一般,甚是有趣。当下便有人要买这盏灯,灯铺老板便来央求公主高价求购技艺,公主却指着那乞丐说," 我怕是不便教授你,但可叫我那徒孙上门为了你制作,你只管付他酬劳便罢"。
那灯铺老板哪有不肯的,忙吩咐人叫来大夫给公主的徒孙看病,奉为了座上宾,公主跟灯铺老板定购的,便是这款灯,桓府的工匠可能制得?”
桓郑一听,倒是有趣,“倒是没见过会跑的灯,只怕还得劳烦公主的徒孙也上门教下我府里的工匠,也好叫我家中今年中秋赏个不同的灯,只是不知,既有徒孙,可不知公主的徒弟是哪位”。
慕如忍不住笑了,“自然是在下,还得劳烦公主带我去见见我那徒弟,我可还没见过面呢”。
众人一听,也便明白了,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小乞丐哪里会做什么灯,公主不仅当下救他一命,更是为给他寻条活命的手艺,自然得安排人手把手教习,在宫外方便的,且愿意的,连宋公主自然只有慕如可托付了。
这便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了。
连宋公主道,“慕公子倒也不用急着喝徒弟茶,我给了那孩子信物,又告诉了地址,晚些时候,你那徒弟自然上门来寻你学手艺。世子府上的工匠若是要学,也给慕公子备上份拜师礼,慕公子自然倾囊相授,只是,世子府上的工匠在世子府里做这灯便罢,可别拿到市场上卖,没得我这徒孙可都没生意了”。
众人一番笑闹。见桓郑颇为留意连宋,娴岱有些不适,便是开口道。
“连宋公主巧手,又深知慕公子喜好,听闻慕公子近来升了京官又得了府邸,想来不日便要乔迁,我总得送些贺礼过去,还得劳烦公主帮忙出出主意”。
娴岱这话倒是厉害,慕如不过刘府小小幕僚,便是升了京官,哪里能得崔王府贺送乔迁之礼,不过是桓郑看重慕如,又不便出面,替桓郑送礼罢了。
此言一罢,桓郑心下明了,向郡主示意表示谢意。
此言倒是令慕如连宋一惊。
慕如所谋之事,是对抗桓家,若桓家倾倒那日,清扫叛党,若是让有心人挑刺,只怕崔王府送礼这一节便难解释,毕竟崔家郡主心仪桓郑,外人不知,但皇家可是知晓的。这礼,是收不得的,可又如何推脱呢。
只见连宋款款道,“我若是世子,便不会动此念头。”
桓郑被问的一愣,娴岱更是不知所然,开口道、
“这是我崔王府的礼,公主为何问世子呢”。
连宋道,“慕如虽为慕大儒之孙,素日与崔王府却无往来,不过乔迁,却受王府之礼,只怕惹人注意,怀疑慕如别有用心,只怕于世子,诸事不便。”
连宋此言,倒是换桓郑一惊。
不错,慕如有用,不光是因为他有才,更是因为他是颗暗棋,倘或惹了别人注意,只怕诸多谋划都是徒劳,眼下冷着,方是道理。
娴岱眼见几人神情,不明就理。
娴岱只知桓郑赏识慕如,只以为桓郑想从刘崇处拉拢慕如,却不知道,为何顾忌慕如惹眼。
娴岱只得连连告罪,说思虑不周,内心里却想不明白因由。
几人茶罢,便要散去,慕如与公主提着打包的食盒,先行离去。
少倾,店小二也送来打包的食盒,桓郑吩咐随从提了便要离开。
娴岱见桓郑如公主一般打包了剩菜,心下觉得不安,今日桓郑明显对连宋颇为留意,此刻竟又听了连宋“不可暴殄天物之言”,打包了剩菜,娴岱如何不紧张。
可转念一想,连宋公主与慕如情笃,世子也是乐意促成,且公主毫无地位,想来世子不会放在眼中,想来应不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