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晗从费之允那儿问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免焦躁。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准确的来说，是季羡晗将费之允“请”出去的，她需要一个人静静，独自消化实验再一次失败的事实，同时，思索一些事儿。
那么大的一个联邦，居然连位置都成为了谜。
联邦越神秘，就越是勾着季羡晗想要靠近。
帐篷外是属于这颗卫星的无尽夜，寒冷而没有生机。
季羡晗随手从尸体上捞了一件白袍罩上，身影没入了暗色。
对于习惯了光照的帝国人，黑夜往往催人眠，一路走来的营帐都灭了灯，只有零星的几座营帐还亮着。
其中就包括裘文川这顶帐篷。
季羡晗摸黑进了裘文川的营帐。
他还没有睡下，一个人盘腿而坐，背对着她，面对着行军床沉思，手里的电子屏幕隐隐闪烁着光芒。
白色的帐篷上映出季羡晗的影子，对方没有发觉。
季羡晗
眼睛下方的乌青连着眼眶，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是两个黢黑的洞，
长时间未打理的头发干枯而杂乱，不像是从活人的头顶上长出来的玩意儿。
裘文川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嘴角嗫嚅，“鬼，鬼，鬼？”
“啊？”
季羡晗听不大清楚，以为他喊在喊“乖乖”，
“鬼？”
这下，她听清楚了。
“裘少校亏心事做的不少啊，怕鬼找上门来。”
裘文川褪去了胆怯，凑近那张模糊的脸，“季羡晗？”
“不然你以为是死在你枪下的柳姨？”
确定来人不是阴间的物种后，裘文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捡回掉在地上的电子屏，晚会自己的形象。
“不去研究你的怪物，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研究不下去了，只能来找你。”
“啊？”
他被季羡晗吓得不轻，将想要靠近的脚步收回，“我有婚约在身。”
季羡晗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不重要，和她没关系。
“你在军队里呆了那么久，应该听到过关于联邦的消息吧。”
第一句是试探。
第二句直奔主题。
“联邦在哪儿？”
“联邦？”“大家对联邦都是避而不谈，我又怎么会知道？”
“联邦在星际里无处不在，每一次打仗都是在像这样的卫星和行星上，谁知道它真正的大本营在哪儿呢。”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
季羡晗心情沉入谷底。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个拥有军团的庞大国度似乎消失在星际之中，只剩下一堆执行命令的实验体。
“你不如去问问那些联邦人，在帝国这儿，你是问不出答案的，就连女帝都不见得知晓联邦的位置。”
“费之允说他不知道。”
裘文川“嗤”了一声，“他的话能信？”
“算了。”“算你走运，我的部下刚抓到几个联邦人。”
在休眠时间里打扰部下的好梦是上司的特权，有了少校的命令，几个军装松垮的十字军将白袍统统押进了帐篷。
作为俘虏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跪拜。
三个白袍跪成一排，宽大的帽檐被粗鲁地取下，露出三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同样的惊为天人。
裘文川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三张连连看一样的脸，恶趣味地揶揄：“这谁还分得清谁是费之允啊。”
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捏住中间人的下巴，头一回仔细地打量实验体的姿色：“”
“”
“这家伙叫00456，说的是联邦话，你要是听得懂就直接问，要是听不懂，就找费之允过来问。”
“00456？”
这不是那个抢了她铭牌的实验体？
季羡晗对于长着“费之允”面貌的实验体见怪不怪，毕竟身边天天跟着一个，但这一串熟悉的数字还是让她多看了一眼。
作为败者，00456跪在地上，收起了身上的攻击性，顺从地抬着下巴，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裘文川。
看眼神倒不像是那个家伙。
只是，季羡晗没有忘记那家伙惯会说谎。
她让自己出现在00456的视线当中，“还记得我吗？”
00456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布满了迷茫。
季羡晗脑海中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不是？
“你是从古蓝星来的？”
00456点头。
裘文川回过头，“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