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或许在外人看来,许星河是个不折不扣的别人家的孩子。
相貌英俊,学业优异,聪明能耐,待人礼貌有加。
可以说,几乎所有认识许星河的人都会觉得没人能及得上他的完美。
这种“过于完美”导致了他只能成为众多情窦初开的女生的白月光,不敢上前,这其中也包括我那同是学霸的表姐林招娣。
我却认为许星河偏执己见、盲目自大以及封建古板。
偏执己见,他的富豪叔叔既给我父母钱那么痛快,经济上当然会对他大方。即便他叔叔如他所言不好相处,左右他也在外上学,两人并不常见面,就此稍加忍耐,他叔叔随便丢个三瓜两枣就能顶得上他半生努力。斯人已逝,重要的是过好当下。回云市辛苦谋生,难道好过丢掉唾手可得的金饭碗?
他回云市后,在他母亲的忌日他头一次去祭拜,他和我一起站在他母亲的墓碑前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既然送我走,就不能再左右我的人生。对我来说,名字不过是方便识人的符号而已。姓许或者姓林甚至没有姓名都没有任何意义。要不要认他们,我自己决定。
偏执己见也就罢了,还盲目自大。多少学子眼热的学业说不要就不要,怎么能仗着自己聪明,就荒废光阴,就这还好意思教育我,一寸光阴一寸金。
当然,许星河有偏执己见和盲目自大的底气。毕竟人家18岁时便能顶着异样目光,自若地打着高考状元的名头做上了高薪家教。19岁时已然办上了教育培训班,成了教培公司小老板。这种年少成功,鲜有人能及。更何况迄今为止,他都是成功的。
但封建古板,是许星河无法用成功遮掩的缺点,也是我头顶永远笼罩的乌云。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和许星河相比,我父亲都能更开明些。
于生活上的束手束脚就不必多说了,对我早恋的过度防备与教育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从大学退学后将学籍转入生源不良的我的中学,方便谋生是他的自由。可他竟仗着自己学业优异,是学校考出名校生的希望,拜托老师们也跟着关注与他“休戚相关”的我的学业,监视我的情感动向。
自那开始,我的同桌从来都是女生,甚至连前后左右座男同学都寥寥无几。有时在学校和男同学多说了几句话,回家后就会面对许星河反反复复的旁敲侧击。
若我发怒,便像是无理取闹,谁让他只是“关心”我而已。
在学校也就罢了,那些个拿他当白月光的女孩子们对我嘘寒问暖,管的最多的也是早恋问题。连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姐林招娣,也会对我说:小小你乖乖的,学业为重,别给你星河哥哥添乱。
好似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许星河这辈子甩不掉的最大的累赘。
这令人窒息的影响即便许星河去上了大学,都还在持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物极必反,我越发想方设法的偷偷反叛,最终差点儿把自己毁在林招娣看起来面目和善、实则衣冠禽兽的继父手里。
自此以后,我开始躲着许星河。
我犯的错误正好验证了许星河的担忧,我没办法面对他。
当然,这件事我没告诉许星河。
这是年少的我对许星河掩藏的第二个大秘密,第一个秘密是在拉着邻居小胖亲嘴的事情上,我对许星河撒了谎。
我母亲是在我父亲头七过后离家出走的,起因是她嘲讽许星河的无情与许星河的父母如出一撤,而我激烈反驳。
我母亲摔门而出,只留恶狠狠的一句:你和你爸都一个样,被那母子俩灌了迷魂汤,这家我不要也罢,你有本事就赖着那金凤凰一辈子。
深夜我母亲回了家,我们相安无事。
翌日她却卷款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独自在家多久,久到开门见到塞了一颗奶糖进嘴的小胖,竟试图想要把那颗糖从他嘴里面夺来。
我后来想想,许星河撞见这事极可能是他对我“封建古板”的起因,若我能解释清楚,或许他就能放松对我早恋的警惕。
但事情的真相我永远不会对他说。
—
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想到我一出门便撞见了祁宇轩的秘密。
刚出小区,我便见祁宇轩左手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右手拎着一个礼盒,朝我这边走来。
我还没开口,祁宇轩先行和我解释:“我可不是个喜欢跟踪别人的变态,没准备上你那儿。”
祁宇轩抬了抬手里拎着的那个购物袋,显现出里面的新鲜蔬菜和水果,下巴往前抬了抬:“我去找我外婆。”
祁宇轩所指的方向是个老房聚集的巷弄,是申城中心区难见的平房区。
我笑了笑:“我也没这么自恋,指望天之骄子的祁学长能对我穷追不舍。”
在榴莲告诫我少招惹祁宇轩后,我刻意减少和祁宇轩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