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方小口,随即又悬于少女的唇边。
血液又甜、又咸,顺着咽喉径直滑往胃囊。由此为基点,逐渐将此胃主人的身躯温暖。
体内寒气森森的,毒性顺着脉络,持续不断侵蚀着血肉筋骨,令她痛不欲生、难得安宁。但好在,他的血肉,于她仍旧有效。
一番啖饮之下,毒性终得舒缓一二,她也终于有了些谈论事情的兴致。
长舒一气,她半枕着男人的手臂,慵懒问道:“练云霄?”
“是。”男人轻声缓语,“正是她。今日她与楚小姐二人,一同秘密前往肃王府。巳时三刻,其于肃王府塘池落水,随后与肃王二人独处片刻,似有密谋。”
“二人其后似是达成协议,由肃王亲送至正堂。”
“随后正堂中,楚小姐诈了肃王一堂画,然肃王却并未被激怒,反将其画送与楚小姐。”
“……后便是其人直奔明月楼,于楼中将少主救出一事。”
事无巨细,男人皆与之汇报了一番,听得她不免又是一番头疼。
“照这般来看……”她拖长了嗓音,裹挟着浓浓倦意,淡淡道,“她此时,不该在此。”
“是。”
“去查。”她阖目长息,其声倦怠,宛如将眠,“她偏移了。”
“是。”
清香雅致,似有安神之效。她的眉目渐缓,神态舒适了许多。
“今日计划,可是依旧?”使者觑着少女的神色,轻声似怕惊扰道。
“照旧。”她应了一声,“少楼主虽及时于火楼中救出,然半途毒发身亡——就用这个。”
“是。”男人应罢,又忽问道,“那您可要改道?”
她睁开了眼睛,冲着他的面上看了一眼,旋即又迅速的阖上。
一语如轻叹。
“去世子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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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街,麒麟道儿上,乃是这世家重臣常居之处。
一辆六驾红白黑马之车,正缓缓向着代王世子府前进。
代王世子,是这位摄政王唯一没有封号的儿子。
虽然没有封号,但他却有个佛号。
又因其亦出身护国寺,为人清正和雅,更是得了个“小佛爷”的美名。
不说旁的,便是少帝,似乎与其关系亦是极好。其女不过七岁,便敕命公主,后又加封一品;食邑三万,精兵三千;另有佐官数名。
这待遇,不可不谓是本朝第一人。
便是连那代王手中,恐怕精兵都不过三万人。
而这小公主的手中,便已有了三千人。
可想而知,少帝对其何等宠爱有加。
以致如今这小小公主,竟是也能称得上是一句“权倾朝野”。
可笑可笑。
不愧是荒唐少帝。
朱门狮守,金笔洒大字。
黑白双边,红马当中的六驾马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门房处,原本正与守门闲话的两个丫鬟,此时瞧见了这独一无二的马车,连忙正形收拾一番,又快步向着门外迎去。
说来这六驾马,也算再证这小公主颇得宠爱的一项证据。
本朝天子八驾,亲王六驾,公侯五驾;新野公主的六驾马,乃是天子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驾。
无他,只因这六驾马,各个皆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莫说这六匹高头大马身无杂色,便是那一身油光水亮的毛发,都是军中难寻的模样。
然而如今,这六马却都不过是小公主的御驾装点罢了。
小公主从不坐快车——除非,你能让那车檐的铜铃,不吵到公主的耳朵——是以这六马,从未在人前奔跑过。
至于你说那远行?
不说七岁的小孩子,要出什么远门;难道莫不是以为,那三千精兵,是摆样子的么?
自然,不是。
嗒,嗒,嗒。
沓,沓,沓。
伴驾随行的精兵铁卫,率先于马车行进之前,站位妥当。
马车稳稳定下,一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异常的男子,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
其人身着绯红圆领常服,头顶长翅直脚乌纱帽,袍纹双飞对雁,气质斐然卓异。
端的是一副潘安在世,欲与高低的模样。
然其眉眼阴鸷,面色冷沉,似有不快之相,令人无端生惧、生怖。
此人立于车前,鸱视狼顾,警戒非常。似是将这周遭铁卫,视若了无物。
片刻,自暗中悄然走出一名身材巨大,肌肉虬结,花白长发之人。
此人上身不着片衣,身背袒露处,遍布“永”字法文。下身只着一件藏蓝色长裤,赤足行于地面。
行走之间,身形佝偻,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