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漆黑眼眸,殷红薄唇微抿。
小皇帝不过十二岁,见两人气氛紧张,便扯了扯白清逸的袖子,“白卿,要么算了吧。”
“皇上的话一言九鼎,岂能算了?”白清逸漫不经心的说,透着股气定神闲。
算不了,皇帝乃天子,若随便一个人都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还算什么天子?更何况沈停仗着军功为非作歹,也是时候打压一番,免得不知道谁是主子。
沈婷干巴巴的说,“不敢。”
她开口了之后才发现,沈停声音沙哑中性,竟同她别无二致。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声音问题,她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人识破身份,被当做鬼怪打死。
沈停力能举鼎,但是她举不起,若是被发现她不是沈停,岂不是要死?
前方悬崖,身后地狱,她进退两难。
而若是抗旨不尊,等待她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那为何还不动手呢?”
沈婷无可奈何,转头冲沈安眨眨眼睛,轻咳了一声。
快点,帮帮你主子我。
刚才没注意身后这人,她思索片刻,想来这人恐怕是沈停的侍从心腹,若不是心腹,沈停怎么可能会带他来赴宴。既然是心腹,那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想推辞自然让他来想办法。
沈安眼观鼻鼻观心,上前一步,“皇上,白厂督,我家主子舟车劳顿,三日未睡好觉,马车上未吃过一顿饱饭,实在是疲累,不如等下次宴会,我家老爷养精蓄锐之后,再给皇上表演。“
他就知道,向来高傲的沈将军,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在众大臣都在场的情况下,被当成一个耍杂技的猴儿。
沈安额上冷汗直流,但将军不愿,厂督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说,必须要举起这个鼎呢?”白清逸神情阴郁,眉眼间距过低,不笑的时候显得不近人情,一双漆黑眼瞳盯着人的时候,好似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拽入深渊。
小皇帝在一旁手足无措,身后大臣噤若寒蝉,白清逸俨然成了操纵小皇帝傀儡的大手。
若沈婷认真听老教授讲课,或者看看历史书,便能知道此次举鼎事件,是沈停死亡的关键节点。
沈停拒绝举鼎之后,白清逸深感此人不可控制,趁着突厥休养生息,边关平静之时,将其扣留在京城。
他却不知收敛,每天大宴宾客,结交朋党。
青楼中与户部侍郎的公子,抢夺一女子,沈停将其一刀砍死。念其在军中威望极高,在大牢中关了三天。白清逸以为他能收敛,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差点将前来寻仇的户部侍郎打死。
朝臣怨声载道,参他的奏章如同蝗虫一般,飞到白清逸面前。
却因他仍然握有军中实权而不能轻举妄动,不管小皇帝派多少人去边关,都不如沈停的威望高,甚至在沈停的授意下,那些人不出三日,便顶着一张猪头脸过来请辞。
沈停不除,兵心不归。
如何让他失去军中威信?
通敌叛国。
只这一种,别无他法。
白清逸三番五次的催促,沈婷却分毫不动,大臣中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王太师站了出来,“既然沈将军舟车劳顿,不如皇上下令让他好好休息?等下次饮宴之时,在请沈将军献技。”
他是一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国字脸。
“舅舅说得对!”小皇帝被沈停盯得头皮发麻。
“皇上。”白清逸慢吞吞的开口,低头看向他,浓丽的眉眼中俱是警告。
小皇帝瑟缩脖子,求助般看向自家舅舅。
王太师看向白清逸,白清逸脸上在笑,却不及眼底。
他如日中天,他却人到中年,像是即将跌落地平线的太阳。
“厂督,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呢。”王太师笑着,倒真像一个关心后辈的上位者。“不如让皇上自己选择。”
白清逸却暗骂他一声老狐狸,“皇上年幼,尚不辨是非。我既已经答应先帝尽心辅佐,便要维护皇上的体面。”
他转头看向沈婷,“沈将军,抗旨不尊,该当何罪呀。”漆黑眼瞳倒映日光,其中的恶意如同满天繁星,形似女人的柳叶细眉挑起讽刺的弧度。
这一局,是他赢了。无论沈停举不举鼎,他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沃日你个仙人板板。
沈婷板着一张脸。
她虽不知道沈停什么性格,但历来权臣都嚣张。
她努力向扯出一个嚣张的笑,但怎么看都像歪嘴龙王。
嘴角放平,她微张开嘴,眯着一双桃花眼,盯着白清逸,“呵,不过是举鼎,皇上想看,臣表演便是,这有何难?”
再怎么心慌,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她微抬下巴,英气的脸上满是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