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和李长云在石山等了不到半日,两万大军和五千骑兵便都已赶到。
时至夜晚,遂下令安营扎寨,修整后,明日一早启程。
李飞治军严苛,入夜后四处都有人值守,两个时辰一换班。
是以当李如卿半夜被巡防的人逮住时,李飞罕见的愣了许久。
李长云刚和衣躺下,就听见副将来禀说抓着了奸细,待在大帐内看到穿着小兵盔甲的李如卿,顿时又气又心疼:“从望京城到这里,上百多里路,你就偷偷跟着跑过来?!你知不知道危险?!”
李如卿一脸心虚,低声说道:“原本我不会被发现的,谁知道巡防的队伍里还有狗……我刚翻进来,就被狗发现了……”
李长云一滞,见父亲也不说话,又开始害怕父亲以擅闯军营惩罚妹妹,便劝道:“父亲,阿卿胡闹,我让暗卫送她回去。”
李如卿立刻昂起了头:“我不回去!”
李飞瞪眼看过来,李如卿也不怕,继续说道:“我出自李家,父亲自幼教导我们要忠肝义胆,父兄在前线厮杀,女儿如何能稳坐家中?”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北境,战场杀敌,我不输男儿!”
账内一时沉静。
烛火微晃,李飞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闻讯赶来的副将都退了出去,账内仅剩李家三人。
李飞的声音已经老了,他一路奔波,又夜里起身,难免有些疲累,此刻看着小女儿,竟不似往日那般严厉:
“阿卿,你应当知道,重臣出征,家眷都要留在京中的。这不仅是为了你的安危,也是为了让……上头的人安心。”
李如卿点点头,上前拉住父亲的胳膊,蹲坐在身旁:“阿卿明白,可是父亲,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上头的人也不会安心……这场仗……”
李飞拍了拍女儿的手,叹了一口气:“这场仗,必须赢。”
李如卿笑了起来,知道父亲同意自己跟着去了:“父亲放心,我们一定能赢。”
不管是对抗大金,还是对抗龙椅上的人。
第二日寅时三刻,大军开拔,向西北挺进。
李长云不放心妹妹,特意让她做自己的副官,时刻在身后看着。
李如卿瞧着紧张兮兮的哥哥,便也听了他的安排。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若这次还像上一世一样,再来一道污蔑谋逆的圣旨……
她就提前了结了前来宣旨的太监,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杀回去!
*
湘州一带地处西南,北方仍是寒冬,这里却好似春夏,气温十分宜人。
圣上调任岳北安担任湘州提刑,节制诸军,平叛匪患。
据湘州驻军上报,当地匪徒十分猖狂,闹到什么地步呢?据说就连过路的狗,都得向匪徒交两个馒头,才能安全脱身。
岳北安听闻后,在赴任前专门同曾在湘州任职过的几位官员交流过。
其实这些“名声在外”的匪徒,实际上都是由起义的茶商组成。
大昭人喜喝茶,茶叶是每家每户必备的东西,逢年过节,也都是拎着茶送礼,高档的茶叶,甚至克比黄金。
湘州多山多水,气候温暖湿润,高山常年云雾缭绕。
独特的气候和地势,造就了这里独一无二的茶树,湘州盛产茶叶,代代居民都以种茶采茶贩茶为生。
早些年的时候,朝廷还是按照基础通商法对贩茶者收税,只是随着茶叶在大昭国内广泛的流通,贩茶的利润引来了朝廷的觊觎,故而将茶叶贩卖改为政府专卖,茶农必须去朝廷设置的专门机构购买“长短引”才能贩茶,否则便是私自贩卖,违反律法,责罚甚重。
茶商不满朝廷的重罚,是以矛盾越来越大,茶商起义也越来越多,其中名气最大的,便是湘州赖文原。
岳北安没有等来北伐的战场。
他写了上万字的平戎之策,只等到了圣上让他去镇压茶寇。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动身的一个月后,战火在西北五州重燃。
军报一封封加急送入望京,又从望京送出。
半点儿也没路过湘州,他只能在几个月后的寻常驿站中,打听到这些消息。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的岳北安,自年后初三出发,一路急行南下,只用了不到十天,便赶至湘州。
虽是冬日,但山间蚊虫也不少,岳北安一到湘州,便四处走访。
湘州知州陈天政已过不惑之年,自岳北安赴任湘州后,一直陪伴在旁。
走访至兵营时,眼看岳北安的脸色难看的紧,陈天政抹了抹额上的汗,小心翼翼道:
“岳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暴匪多次起事,战士们疲于作战,伤亡很大……因此才有如此多的病弱士兵……”
岳北安又仔仔细细查看了军需装备,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