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云先前琢磨要教训觊觎阿卿的岳北安一顿,倒不是只停在嘴边说说而已。
听说这人很能打,单挑完颜靖十二死士都不在话下,要教训岳北安,李长云想了好几种法子:要么找一群人,把他绑了,恐吓一番,或者直接下药,再威逼利诱……
不过这人又是个敢单刀赴会的勇武之人,等闲手段估计也吓不住他。
李长云思来想去,突然发现,除开这人想要高攀阿卿以外,这是个英雄人物啊!
他都忍不住想要结交。
……娘的。
所以最后,李长云决定不动脑子了,就用最简单的办法。
办法就是:趁着没人翻到人家院里,等了好几个时辰,直接单挑。
要是这人输了,以后别想打阿卿主意,要是赢了么……就再考察考察,反正阿卿还小,现在绝对不可能同意他俩来往!
李长云打小跟在镇国公李飞跟前学武,兵法谋略都学,无奈心眼儿实,武人思想,战场上吃了好多亏,跌了好多跟头,才从死人坑里摸爬滚打出来,渐渐有了一套带兵打仗的办法。
是以当他说明来意时,岳北安都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阿卿的兄长,那位在边境也是赫赫有名的忠武将军了。
陈冲退守在门外,就见自家主子一脸郁闷。
……哎亲事还没谈呢,就先得跟小舅子打一架,这事儿整的,挺有意思。
他甚至从兜里掏出来半把瓜子,边看戏边嗑了起来。
岳北安措了措辞,委婉道:“忠武将军威名赫赫,下官早有耳闻,不如进去喝杯茶,我们坐下聊聊。”他自然是不愿意同李长云打的,不管谁赢谁输,阿卿都会为难吧。
李如卿倒是无所谓,李长云也看的开:“岳廷尉,拔剑,你是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输了滚蛋,赢了……”
他一时卡住,不想说赢了如何,岳北安却点了点头,接话道:“如此,请赐教。”
皓月当空,华光如水。
陈冲早已不嗑瓜子了,他的眼睛像是定住了般,直勾勾的盯着院内比剑的两人。
天下剑客三千,名门剑术数不胜数,这其中不乏有绣花枕头外强中干,但只要剑客比试,那便全靠真功夫,被打趴下的,不管你剑术如何华丽,都是垃圾。
拔剑之前,李长云其实对这个少年人没有过多的想法,顶多称赞一句少年英豪。
但交手几十回合后,他不得不惊叹:这个家伙,是个天生的剑客。
他的剑术十分质朴,没有华丽的起承转合,不讲究横平竖直,但每一招都直奔主题,他出手很快,执剑很稳,即便过了百余招,仍然丝毫不减剑势。
就连劲力都控制的十分精确,与第一剑的劲力一摸一样。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顶级的剑客。
李长云如是想。
岳北安对自己的剑术自然是有自信的,此间对阵,对于李长云,他也打心底里流露出赞叹之意。
少时在齐州城,他曾狂妄的要对阵镇国公,结果镇国公仅用轻飘飘的七招,就打翻了他的剑。
那时候的他还是年少轻狂,觉的只要再给他二十年,早晚能打赢镇国公。
而往后多年,很多次再与人对阵时,他再未遇到过像镇国公那般剑术精绝之人,也从未败得那样彻底过。
但他却觉得,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他无法打败的。
而今夜比试,虽然李长云的剑术远不如镇国公,但这独承李家的轻快剑法,却好似抚过他心头的一股清风,经年累月的压抑有了一个出气口,那些压在他身上,背了一年又一年的沉闷,突然像是都从出气口泄了出去。
他甚至都想大笑两声,笑世间无不可战胜之物。
而他也这么做了。
下一刻,李长云也大笑了起来。
两人扔了长剑,索性席地而坐,俱是相见恨晚之意。
不打不相识。
这一夜同样未眠的,还有许多人。
永宁侯府,周禾正在看一封信。
信只有巴掌大小,她却盯着看了很久。
半晌,她才将信仍在桌上,似是下定了决心。
“传我令,谛听楼在西北的这条线,撤出冀州和商州。”
堂下半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暗卫,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毫不犹豫道:“是!”
夜幕低垂,不知何时,月亮被浓云遮蔽,未过多时,竟然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周禾起身推开了窗,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普华寺一切还好吗?”
暗卫轻声道:“主子放心,大公子每日就是诵经打坐,入了冬后,普华寺的农活基本没有多少,公子也未曾再做活了。”
“嗯,”周禾点点头:“阿沛,明日传话给翰林院张闻……我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