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卿一路马不停蹄的向齐州赶去。
她心中忧虑,又兼那位寇仲平的副都尉更是个不苟言笑的武将,因此队伍行进中一直很是肃静,只看大概的话,倒真像是令行禁止的军队一般。
路上时不时有瘦骨嶙峋的流民讨要吃食,越靠近齐州,流民越多。
李如卿不得不费了些心力安顿流民。
可说到安顿,也只不过是分出一些兵马,将他们护送到周遭还算能吃上饭的村镇。
这年头,能吃上饭已属实不易,更不敢奢求安稳过日子了。
流民们感恩戴德,李如卿却心里十分难受。
大昭边境如此民不聊生,皇城内的大人们,知道么?
一路上因为流民,行军速度比预计的要慢上些,罗大岩看在眼里,心中着急不已。他不得不再三向李如卿建议:“郡主,不能再分出兵力去看顾流民了,齐州城要紧啊!”
短短几天,李如卿熬的嘴上都起了血泡,她点了点头:“不会再慢了,今日一路上都没遇到多少流民,想来齐州城戒严,再往齐州城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少。”
罗大岩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只是……”
李如卿看了一眼这个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老兵,温声道:“不用担心,齐州城虽然戒严,但我已收到李家暗卫递来的消息,齐州城内并无金兵驻守。”
罗大岩大喜过望:“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眼见罗大岩高兴的嘴角都翘到了耳朵根,李如卿无奈的招了招手,示意他低调些:“你且不要高兴的太早,虽然没有金兵,可城内也不是自己人。”
“是。”罗大岩急忙掩了笑容,“郡主您说城内不是自己人,是何意?”
李如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语气仍旧是不急不慢:“我道是寇仲平放着这么大的功劳不来抢,还以为他是贪生怕死,呵,没想到竟是黄雀在后。”
罗大岩没听明白,疑惑道:“郡主?”
李如卿正要再说,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听着像是有人在闹事。
“郡主!有个小孩儿,说跟您认识,吵着要见您,那位冷脸都尉不信,不由分说就要砍人,您快去救救那小孩儿吧!”小宋连跑带爬的冲到李如卿跟前,着急忙慌的说道。
还未待李如卿吩咐,罗大岩就呵斥了一声:“放肆,郡主面前,他凭什么随意处置别人?”
李如卿虽然身份贵重,却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相反,她性情和善,似乎格外好说话。也因为如此,小宋敢直接扑到她眼前央求救人。
可那位副都尉似乎也这样认为,这位郡主,是一个任人拿捏的柔弱女子。
李如卿当真如此吗?
自然不是。
冷脸都尉瞧着眼前哭的涕泗横流的小男孩,十分不耐烦的踹了一脚:“闭嘴!”
那男孩被吓的立刻闭上了嘴巴,可哭腔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溢了出来,他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提着刀一步步走过来,破碎的呜咽声从胸腔发出。
“求你……不要……不要……”
男孩踢着腿后退,不过几步便动弹不得,他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那把冰冷的钢刀举刀他的头顶,他忍不住瑟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刀却并未砍刀他的身上。
他颤抖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柄细细的剑刃,正稳稳当当的架住了那柄钢刀。
冷脸都尉面露诧异,挑眉看向这个一路上都十分“乖巧”的郡主。
李如卿浑不在意的收回承影,上前护在小男孩身前,语气冰冷的问道:“王都尉,这是做什么?”
都尉叫王世隆,跟着寇仲平好些年,自认也不是那些观人只观表面的脓包,然而李如卿这看似轻巧的一剑,却让他赫然发现,好像一直以来,他和寇仲平都小瞧了这位平阳郡主。
更有甚者,可能京中那位主子,都小瞧了她。
王世隆跟他的主子一样能屈能伸,发现李如卿根本就不是什么孤身在外任人拿捏的小女子后,立马伏地请罪:“郡主恕罪!这小孩一心想要近您的身,卑职也是担忧您的安危,请您明察!”
小宋仗着郡主在侧,也不怕得罪他,哼了一声说道:“他还是个小孩儿,怎么能伤得了郡主?”
王世隆默不作声,只重复说道:“卑职关心则乱,请郡主恕罪!”
李如卿看着毫无认罪诚意的王世隆,呵呵笑了两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便拉上小孩儿离开了。
小宋瞧着王世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恶狠狠的向罗大岩嘀咕道:“这起子小人!郡主怎么就不治了他的罪?”
罗大岩摇摇头,联想起之前李如卿关于“齐州城内不是自己人”的话,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看着小宋上蹿下跳的样子,罗大岩又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给我消停点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