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要是愿意搓他的狗头,他就会高兴地呼哧呼哧地吐舌头。
主人要是想离开他,就会被他扑倒用利齿咬开喉咙。
“真是不凑巧,那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完成我伟大的艺术。”
“艺术?”
姜迟终于抚顺了胸口,呼吸渐渐地平缓下来。
“那么丑的尸体也配叫艺术?”
他双脚踩在厚实的绒毯上,任由那活过来的长长羊绒似的怪物舔舐他的脚面,因为细麻的痒意,粉白脚趾微微地蜷缩起来。
然而少年面上露出一个森冷而艳丽的微笑。
“我不喜欢。”
他倨傲地仰起下巴,宛如玫瑰竖起他美艳却无用的尖刺:“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水平,现在就要,否则别怪我讨厌你。”
黑雾果真吃他这套。
他显然被“主人”的态度吓到了,用讨好的语气一边举起手说:“当然,当然,现在就能看,我带你一起去。”
姜迟指指莫兰的身体:“我想要他!你可以进去的吧!”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蛮横而无礼,娇纵得不行。
黑雾被吃得透透的,立刻说:“当然没有问题。”
他看起来对莫兰还是有点嫌弃,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角,然后融入了男人的身体。吃了强力迷魂药的男人骤然睁开了眼睛。
姜迟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莫兰”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慢吞吞地站起来整理好身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物,面上表情看起来还有一丝嫉妒。
“公主,请吧。”他弯了弯腰,伸出一只手掌。
姜迟现在终于有了点力气,他抬手拿住了那柄黄铜烛台,懒得看黑雾一眼,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下:“还不快点带路?”
被冷落了黑雾,或说真正的夜魔也不觉得生气。
他脸上依然勾着轻佻的笑意,姜迟看惯了莫兰温柔轻缓的神情,现在看夜魔附身后的莫兰露出过于轻亵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怎么想都是夜魔的错。
男人心情很好地走在前面带路,他甚至还哼着歌,乐颠颠地摇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钥匙。
一颗黑白相间的玻璃珠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被夜魔浑不在意地一脚踢开。
重新回到地下室那扇被重重铁链锁住的大门,夜魔口中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以为锁起来就不存在了吗?”
“那些该死的人不是还是照样还在碍眼吗?”
他很无奈似的摊了摊手:“果然还是杀掉了更顺眼啊。”
沉重的铁链掉在了地上,神秘的大门被用力推开。
姜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会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呢。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想也没错。
偌大的地下室被各种“艺术品”摆放得满满当当。
米白色的动作狰狞的骨架,记录着死者生前最后一幕惨状的油画,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些在警察卷宗里失踪的肢体。
栩栩如生的油画把受害者惊恐的表情完美地记录下来,大片大片毫不吝惜的红色油彩令观者仿佛身临其境,目睹着被开膛破肚的人鲜血流干力竭而死。
姜迟胸口一阵反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少年双腿几乎如面条一般软倒,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逼迫自己拿稳了烛台。
“这些,都是我珍藏的作品。”夜魔张开手臂,笑容张狂,“除了那个没品的家伙以外,你是第一个见到它们的人。”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创造出更多,更多的艺术!世界会为我们疯狂的!”
姜迟表示大可不必。
他一边可有可无地附和着男人,一边偷偷地找有什么可以带出去的证据。
一张中式的博古架上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
姜迟愣了一下。
系统道:“十九世纪,照相机已经出现了。”
“您可以放心,为了保证玩家的体验感,在这方面我们游戏向来非常严谨。”
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刻打广告啊喂!
那张照片没有现在的清晰度。
只能隐约看到莫兰的脸,和身边坐在椅子上的,被一根拐杖从小腹贯穿到喉咙的男性尸体。
姜迟强忍着想吐的欲望,装作漫不经心地欣赏作品,动手把它拿了下来。
“我想要这个!”
他像是个被惯坏了的熊孩子,举着那副木质相框,冲着夜魔吼叫。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夜魔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他显然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甚至在姜迟能欣赏他的艺术高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有更宝贵更大的东西送给你!”
姜迟说:“不,我就要这个。”
他举起手里的黄铜烛台,冲着男人微笑。
“你猜我想做什么?”
夜魔说:“你是在和我玩……”
他话还没有说完,姜迟已经用那个黄铜烛台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光看怎么行啊,”漂亮男孩细细喘着气,冲着夜魔笑,“当然要自己动手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