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两个人忽然又笑作一团，情翎滚了一圈，就化为了白绒绒的兽态，贴着夙尾撒娇。
化形之术还是夙尾教他的，可惜夙尾会的招式很多，他只学会了这一样。
翎情滚了半天，忽然又道：“那天，我看你要死了，原本在哭，慢慢的就哭不出来了。”
“我特别特别害怕，”他嗅着夙尾的味道，打了个哆嗦，“我怕你真的死了，我怎么办。你带着我流浪了这么多的地方，每一个地方，你都会搭个带陷阱的窝，你说这是我们的家。”
“我从来没有家，夙尾，因为你，这些年我有了家，我不敢想象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我害怕得发抖，最后一直在嚎叫。”
“然后，”翎情的声音飘得几乎在说梦话，“我引来了一个神仙。”
夙尾蓦然睁圆了眼睛。
翎情舔了舔干涩的唇，回忆道：“她应当是位喜欢漂亮事物的神仙，她被我的嚎叫吸引而来，一见到我，就说——’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花香与金光织就的云烟缥缈而来，如梦似幻中，走出一道朦胧如月的身影。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抬起了翎情的脸。
翎情动弹不得，被迫接受着审视，怀中的夙尾因着动作滑了出去，软得好似断绝了生息。
他又惊又怒，“放开我！”
对方失笑了一声，如愿的松开力道。
翎情连忙后退，重新搂起夙尾，紧紧不撒手。
“你的同伴看起来马上要死了。”对方淡淡陈述道，“你的脖子伤口也很深。”
翎情愣了好几息，又连忙把夙尾轻轻放下，向对方沉沉磕头，一下又一下，溅起无数草沙泥灰。
他颤声道：“您是不是可以救她，我求求您救救她，求您大发慈悲……”
对方阻止了他激烈的磕头，将他扶起，皱着眉为他将额鬓清理干净。
这次，翎情顺从的接受，一双眼睛哀哀地写满了恳求。
“不错。”对方欣赏着，“模样好看，变个原型我看看。”
翎情认真地仰视对方，“您能救她吗？”
对方扬了扬眉，一道金光从她的袖中飞出，钻进夙尾的鼻息。
翎情连忙去摸夙尾，立即发现原本虚无欲绝的脉搏迅速沉重有力，赶紧幻化为原型，摇尾乞怜道：“求大仙治好她这一身伤吧，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咦，你倒是机灵，”对方笑道，“大仙不好听，叫我仙子就行。”
翎情心头一震，很快机灵的改口。
“不错。”仙子抚摸着他的皮毛，随手治愈了他脖颈处的外伤，“我的天宫正好还缺个白毛小兽，你可愿意随我去天上当神兽？”
翎情这次真真切切地被震撼住，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半晌，他才瞅着昏迷不醒的夙尾，回答道：“如果您能带上她，我愿意。”
接着他的耳朵就被弹了一指，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仙子似笑非笑，“小东西心眼太多，神兽其实随便就能点化的？我只与你有缘，却与她无缘。”
翎情缩回夙尾身边，垂头道：“那我不去。”
仙子好笑道：“你不随我去，我缘何要救她？”
“你不是神仙吗？”翎情破罐子破摔，也发自真心道，“神仙不都是救世济人的善人吗？”
“我若是谁都要救，那它呢？”仙子指向倒在地上的老田鼠，“那我为何只救你的同伴不救它呢？”
翎情想说它是坏家伙不能救，可他马上就想到抓小田鼠吃的自己，便红着脸说不出口。
仙子弹了弹指，面上浮现趣味，“你们下界生灵因果极多，又都杀生，我要如何判断谁该救谁不该救，还是全都救？那世间不是乱套。”
“我现在愿意同你结下因果，因着你这份因果，我会为你做一些我不介意做的事。至于你要不要随我离开，五日后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