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拿着管夫人以及他家人的尸骨要挟。管先生能派出五十个暗卫是因为准备了很多年。”
“你说什么,”谢祁钰很震惊,听完立刻从床上翻起来,要到朝堂上去。
“管先生如何了,我确实不知道管先生从前的身份。但当年的事情听过一点。那陛下呢,陛下说什么了。”
“陛下没有直接处理,而是先将管先生压入大牢。仔细考虑。”
“不好,管先生年老体弱。他给自己的结局怕是死在牢中。管先生在朝堂说缘由的时候可还说了什么。”
“并无。”
“上一次,管先生能从牢里出来。这一次,就也能。我要上朝,若是朝会散了,那就进宫面圣。”
“我们一起去。昨日,先生让我带一句给你,说,这间屋子要还给你,即使舍不得。先生还说了其他的,当时我听着觉着有些不对,但不知为何回来就睡到了现在。”我话说的极快,边说,边扶着他想走出门去。
“我也是。恐是先生给我们下了药。这都不重要,管先生安好,当下最重要。”
“稍等,先生说还有一份东西要给我。不知在哪。”
“鸣山,你去备马,先看看东西,说不定是先生留下的妙招。”门前,就是两个大木箱。我蹲下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句话:大人,老朽已经安排好了,上一次老朽走出暗无天日的大牢,这一次不需要了。你也来不及。老朽不想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住,还是把夫人拉了进来。”
“夫人,这一副棋子与棋盘,老朽珍藏了许多年,从前也有一个小孩常常陪我下棋,昨日你盯着棋子的眼神和他小时候有些相似,也有他长大后的影子。可惜他不在了。这份眼神让老朽更加不忍却也更加坚定,相信你会做好,与做到。这副棋子与棋盘送给你。”
我们来不及流泪,再一次倒下。
管先生还是走了。先生这一局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我们不得而知。他留下的,除了一副棋子与棋盘以及两箱书与笔记,好像不剩什么了,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完完整整的一辈子,也没有人知道他绝著的功绩,这个金光闪闪的名字,不会流芳百世。他明明是一位国士啊。
遗憾,可惜,不平。
祁叔离开的消息,也瞒不住祁钰。
祁钰的心攥成一团。他安静吃饭,准时吃药,平静的处理事情,坐着马车慢慢的进宫面圣,商议国事。我却明白他一点生机也无。
同样,我也悲痛万分,知晓自己心中的苦痛有多痛,而他只会更痛,一位相伴他长大,一位是他的智囊,为天下献身入局。
夜里,我点亮蜡烛,灯光微弱,就连看清对方的脸,都需要靠的很近,我和祁钰现在都不想点太多的灯。看不见,欺骗到自己更容易些。骗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祁钰,陪我喝几杯吧,你不准喝哦,你还要照顾我。”郦沁舒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受着重伤,酒一滴也不能碰。让他看着自己喝,或许也能够让他吐露心扉。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圆,他们都离开了。我不想要他们离开。祁叔应该在府中走着,游刃有余的处理着事务。有时候喝着小酒,耍着刀。先生,就应该在能听见流水与鸟鸣,闻见花香的屋中坐着,喝着茶,手里握着棋子或是捧着本书。承诺你的也没有做到,让你无需操劳府中事务,至少是平安喜乐字。可是一个都没有实现。”他说的口吻很幼稚,满是伤痛,伤痛不离现实。
“你与祁叔,与先生。一起经历过,陪伴过,焦急过,欣喜过,庆幸过。你的身上有着他们的影子,他们会一直在。”
“从前我只觉得自己所执着的,只失去过两次。第一次的感知,融入后来漫长的岁月,成为底色的一部分。第二次,因为有了更深的知觉,变得更加执着。是不是人真的要不执。”
“一路获得,一路失去。不执,很好。但若是不执,人变没了色彩,变得淡漠。执与不执,中庸最好,可中庸最难。我们都会更好的。祁钰,害怕也没关系,我们都在,祁叔和管先生也在。管先生说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说人一生只有一百个四季。我们还有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按长命百岁来看,我们还可以一起看七十五回春花,夏木,秋月,冬雪。”
谢祁钰紧紧的抱紧我,不松手。我酒量确实不好,这晚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