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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2 / 3)

只是觉得我的母亲来老宅以后比从前沉默寡言的多,她起先好像有些诚惶诚恐,后来却渐渐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那个她会随时被暴力的庄园,我太忙了,忙到只能每天深夜浅浅在她的床铺旁边站一会儿。

等到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已经不怎么和下人们说话,也不怎么理会我,只终日不出声着坐着。

她后来甚至变得更温柔了,是那种“人之将死”的“其言也善”,会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同我慢慢说一些从前她在英国的日子——她真的即可怜又可悲。

日子像雪花一样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她的腰和声音,都比从前陷的更深了。

歇斯底里从来不会让人害怕,沉默才叫人心生惊恐。

合欢移植的那天我和白川站在长廊檐下,百年温泉在那年罕见的有些枯竭,花庭里光秃秃的,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天色也不好,我的母亲就站在铺天盖地的灰蒙蒙里,那一刻我就知道:

我要失去她了。

不过时间先后问题。

“合欢花?”

“嗯,我母亲喜欢,所以接她来老宅后我移植了许多过来,”我慢慢回答了远悠的话,“可惜她没等到能再开花的时候。”

合欢移植第一年并不挂花,我的母亲在第二年春天的前夜,随着雪水一同化去了。

远悠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看起来很抱歉,我只好宽慰他这没什么,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我的母亲了,大家都忘了她,有人能和我聊她我其实很高兴。

“白川知道么。”

“知道,”我看着玻璃上的一小块污渍,“我还不是这样的时候他就跟在我身边了。”

“他什么不知道。”

我的语气有些嘲弄,正是如此,正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正是因为一路走来那似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所以,那样轻易又轻浮的背叛才会显得荒唐又可笑。

我不愿意再去细想那些,于是带着远悠去他在主宅的卧室,告诉他我一般会在主宅的哪个房间,他看起来脸色苍白,我希望他好好休息倒一下时差。

“就当是为了明天的我吧。”

书房里很安静,这次见面静川胆子似乎更小了一些,站在我身后,呼吸声都放缓了,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总归是不会留在我身边的,对我的态度怎样都不重要。

我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合欢年年开着,我母亲在时如此,走了也该亦然,按道理来说花庭进行如此的修动我不该不知道,但是这次却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静川?”

“家主,是二先生吩咐林管家做的。”

“二叔?”我有些吃惊,这很反常,所以我再次确认到,“林管家同意了?”

“是。”

“是林管家吩咐的?”

“是,林管家吩咐的,当时后花庭的修剪师建议留下西南角那一棵……”

“嗯?”

“林管家当时说二先生吩咐全部移走,”静川的头埋得更低了,“一棵都不留。”

“当时许多人都听到了。”

“我知道了,但是这可真奇怪啊。”

主宅是旁人无法随意进出的地方,按道理来说,林管家无论如何,都不该,也不会答应二叔这么做。

那是什么原因?

二叔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让林管家答应这样做?

钱?权利?林管家跟着老爷子什么没见过,这不会是,威胁?但什么人会为花庭里的几棵树威胁,都不合理的话,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二叔这次回来,带什么人了吗?”

静川说未曾看到,但是可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多,她没看到也不代表没有,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要静川出去,叹了口气,然后按下了内线的电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是那种兴奋的,又有些恐惧的颤抖:

让林管家来我的书房。

我先前说过了,林管家从前跟着老爷子,后来跟着我,这一辈子就在春上家为家主服务,家主,家主啊家主。

林管家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餐车,大吉岭红茶香味浓郁,还有点心提篮闻起来也很香甜。

我看着林管家弯腰的动作,细细看过他的一丝不苟的袖口,胸前轻轻晃动的表链,还有脸上单镜下的神情,林管家真的老了,我一边这样感叹着,一边在他摆放那盘玫瑰糖霜曲奇的时候开口,我知道这是个荒谬的问题:

“我父亲同二叔回来了吗?”

是的。

我父亲。

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让这个循规蹈矩恪守家规了一辈子的老人做出这样的决定,除非是那天二叔回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人,这个人身上流的和我是同样的血,同样是春上家的主希,或者,或者——我忍不住咬着唇里柔软内侧:

我的“二叔”变成了我的“父亲”?

这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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