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瑞紧紧攥住长刀刀柄,布满红血丝的眸,爱恨交织,颤抖着唇,看着她。
她怎敢……
容歌睁开眸,唇角扬笑看他。
那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深深凝着她,颤抖的手几乎提不动刀,仅是用布满红血丝的眸子,一如困兽犹斗般,颤抖着声线,哽咽道:“她是我母,亦是你母,你怎可如此歹毒。”
容歌平静回视他:“本殿说过,本殿不想再杀人,为何定要逼我……”
容歌向他迈近,张开手臂,拥抱着他。
顾成瑞身子猛地一僵,霎时煞白了脸,唇畔顷刻溢出血来。
容歌松开刺入他胸口的匕首,紧紧地抱住他,轻声道:“顾成瑞,你我夫妻缘分已尽,你算计这一切,不管是陷害卫东篱,还是害哀家险些身死,与天雍教暗中勾结。
一切的一切,你母已死,这大懿江山,哀家不要你坐了。这一刀,是前世哀家为救你盲了目,为保你江山忍辱负重,是你欠我的……”
顾成瑞猛地将她推开,低眸看着胸口的匕首,蓦地呕出一滩暗红血迹。
他面带泪痕,唇畔不停溢血,似爱似恨,似癫似狂,那样深深地看她。
她不问他为何要算计这一切,她在乎的只有卫东篱,他薄情的妻,歹毒至极,却将所有温柔给了卫东篱。
她不爱他,她要杀了他,这就是他的皇后,他重生也要谋来的皇后……
少女红衣黑发,面带残血,黑眸寂冷,看他一眼,夺过他手中刀,向陈皇贵妃走去。
顾成邺只觉头皮发麻,一招天魔掌拍向巍子,反手抽出身侧一人腰间佩刀,飞身而起:“莫伤我母妃——”
他救母心切,手中长刀带动刀气,狠狠划开了她后背,另一手使出天魔掌不加犹豫拍在她后心。
容歌先是被他那刀气几乎划开了整个后背,又被他一招无可躲避的天魔掌拍向空中。
一口鲜血喷出。
她手中长刀自掌心无力坠落,看着一脸杀气,眸色嗜血的顾成邺,缓缓地笑了。
她欠的,欠她的,她统统找回了,偿还了,她若不死,便可回南地了……
那抹红衣,伴随着血雨自空而落。
远处,顾明月奔跑而来看到这番场景,猝然跪倒在地,凄厉大喊:“容容——”
顾成邺听到那一声凄厉大喊,喉间涌出一股腥甜,手中长刀脱手坠落。
他的容容……
顾成瑞喷出一口鲜血,后仰倒地。
看戏良久的顾邕,面对言皇贵妃的死,仅是怅然叹了一口气,对身侧连生感慨道。
“朕有些羡慕修远了,他好福气,有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儿。她若是我女,朕纵立她为女太子也未尝不可。只可惜啊,她并非朕女,而是麒麟女之女,手里还有麒麟令……
传令吧,废太子,让成邺入住东宫。”
老人脸上的死气已然弥漫至大半张脸,眸子却锐利冰冷。
“别怪朕心狠,她自称麒麟女,朕怎可留她,修远纵恨,便让他恨吧。大懿江山,绝不可有这么一个妖女。”
老人一身龙袍,决绝转过了身,淡声对隐藏在暗处的御林军道:“杀了她。”
四方皇城,烈日炎炎。
湛蓝无云的天际,三十六人高抬一座云轿,几个呼吸间,闪现众人头顶。
三十六人抬云轿落地,跪地长呼:“复我华雍,重整华土,天雍赐福,圣女万岁万福。”
顾邕身子一僵,猛然回首。
女子白衣胜雪,走出云轿,黑发长极腰身,美人骨一如神女临凡,面上却覆着一张异常狰狞可怖的红色恶鬼面具。
她走至昏迷不醒的容歌前,抱她盘坐,为她运气疗伤,从袖间掏出几粒药丸,喂她吃了进去。
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恶鬼面具下的红唇绷紧抿紧,猛一抬手,掌风到了她面上,却又成了无可奈何的轻抚,把她抱在怀中。
“纵然女大生外心,到底是本正之错……”
她轻放她在地面平躺,站起身看顾邕:“老家伙,天不收你,本正来收你性命。”
她向顾邕所在处一挥,一道白练如长虹,自她袖口飞出,向他头颅扑去。
暗处御林军纷纷挡在了天子身前,白练凌厉如刀,霎时贯穿一竖排御林军的心口。
登时血雾如雨。
她另一手掌,自地面拾起一片落叶,夹在指间,落叶如刀,自她腕间甩出,直奔顾邕面门而去。
相继赶来的御林军,见天子身前再无人守护,落叶如刀即将割断他头颅。
不禁目呲欲裂,惨声喊:“圣上———”
四方皇城,烈日高悬,忽而一暗。
容歌倏地睁开一双眸。
落叶堪堪到达顾邕面门的一瞬。
有人踏天而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