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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 / 2)

悬崖之深,不可测。

下坠时呼啸而来地风,带动袍带猎猎作响,危长瀛低眸看着她,眼角处狠狠抽动了一下。

怀中少女小脸糊满了泥血,面颊不知塞了什么,鼓起了两个圆包。大而微挑的狐眸,满含愤恨清润晶亮,横躺在他怀中,双手掐着他脖颈,神色凶恶。

他低眸仔细端详着她眉目,声音低沉:“小阿九若不为为师挡下那两掌,为师本可杀她。”

容歌掐住他脖颈的手掌,开始发抖。

这黑心黑肺的活阎罗,果然不是个人,她竟以为他会死。

关心则乱。

她心觉讽刺,颓然松开了手掌。

他便也移开了视线:“可那样,我也会死。”

容歌略感惊讶抬起眸,他竟自称“我”而非本尊。

下坠的风声,鼓噪地冲入耳畔。

绝壁两侧长满了湿滑的青苔,脚下是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深渊。

她被他抱在怀中,好奇问:“你也会怕死吗?”

似危长瀛这样的人,她翻看青史也仅见过寥寥几人。

允文,他纵横捭阖间,击溃老妖婆阴谋。让天下五分之国,四国臣服大懿,造就天下大一统。凡人之身被尊圣人,天亦敬他三分。

允武,当年觅国大军兵临京师,他以一身重伤退去二十万大军。不过两年转守为攻,打入大觅,屠尽皇族,扶持自己弟子为帝。迫其余三国闻风丧胆,自愿臣服尊大懿为宗主国。

他微垂了眉目,低沉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是悠远:“生者无谁可得不死,为师亦是凡人,也有归期已至时,却非现在。”

容歌观着他悲悯低垂的眉目,心底难免有触动。

他不爱任何一国热土,于他而言谁是天子,谁坐江山都可。只要天子爱民如子,他可代天子开疆扩土,为他打造一统盛世。

立德、立言、立功,方为圣。

圣者论迹不论心,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心有大爱故而无私情。

容歌认为,至少自己做过一段时日的好人,也算与他是同道之人。

想到小夫子,她不顾重伤微一提气,自他双臂脱身拍出腰间清鸿剑,立在下坠地空中。

沉声道:“老道士放心,有本殿在,定护你周全。那恶毒的白衣女若敢再来,本殿定斩下她头颅。”

悲悯低垂的眸,微一掀起,沉寂的黑眸看着正气凛然地她,慢慢道:“她若真来,你当真照做?”

容歌猛眨了几下眼,避开他能看透所有,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微微侧过面,面不红心不跳地道:“那是自然,方才我还为你挡了两掌呢。可见我从来都是个心口如一的好人,老道士你可不要把人看扁了。”

危长瀛肃沉了眉目:“你唤为师什么?”

容歌瞧见绝壁有处延伸而出的石台,趁机避而不答,扬声道:“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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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认为自己是个极幸运的人,两世除情路坎坷,纵遇危险也可逢凶化吉。

她长身立在石台,向下瞧着漆黑不见底的崖底,耳畔风声呼啸。

同样被老妖婆两掌打中,她虽受重伤,却仰赖身体中的天山雪莲,仅盘坐调息便好了大半。

想到此,容歌转首看向危长瀛。

凹凸不平的石壁长满了青苔,灰衣道袍的危长瀛,面上犹带血痕,盘坐在地,双目紧闭。

可他便不同了。

两人自落身在这石台,他便呕出了血,连气息都逐渐微弱了下来。

天山雪莲是华雍大国至宝,人但有口气,便可万疾皆消,万障皆清,万毒尽解,从此后血亦有此效。

前世的她用心头血救下危长瀛,危长瀛却厌极了她,今生她又一次与危长瀛坠落崖底,他又一次危在旦夕。

容歌不禁打了个冷噤,再不愿往下想。

提起清鸿剑,拿出袖间火折吹燃后,迈步向与石台连接的洞穴而去。

狭长甬道,初一踏入,便有彻骨寒气蔓延而来。火折所照之地,伴随着深入,逐渐见了银白。

以冰打造地圆拱形洞穴,入目是冰色的天地。三根冰柱竖列成排,支撑着这一方天地,正对面天然行成了一张冰床,冒着寒气,晶莹剔透。

容歌震撼观着这无数偶然组合,才可形成地冰色洞穴。

她可睡个好觉了!

从洞穴出去后,容歌手持清鸿剑划下岩壁上青苔,以道袍前襟,一次次将青苔搬运至洞穴深处。直到洞穴变暗,冰床被青苔全部覆盖,她挥掌以内力将青苔烘干成褐黄色。

容歌不知自己忙碌了多久,直至冰洞再不见冰色,冰床覆盖满了干燥柔软的黄苔,再难压疲惫,和衣躺在了上面。

无梦而醒,容歌总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她坐在冰床想了许久,脑海全无印象,揉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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