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既然身在咒术界,那么被高层注意到就是在所难免的事。
在一开始来到这里时,宴温就已经提醒过她,小心这些诡计多端的老家伙,有问题先找五条悟,再来上报。
御三家的老人们大概找她不少回了,但先前应该都被五条悟拦下,这次,估计是故意给他安排出差,好有机会能见到戚青谙。
不然最强一个任务就要三四天,这件事也挺怪的。
离郊外不远的某片不知名区域,车辆横亘在眼前,开车的人明显也是位咒术师,与下车来请戚青谙的人一样 ,都多少具有战斗能力。
没猜错的话,可能会有硬手段。
“戚小姐,请上车吧。”
面对陌生还不容拒绝的强行邀请,就算老师不在,她也并没有惊慌。看着拉开的车门,戚青谙从容地走过去,屈身坐进车内。
站在车旁的人轻车熟路地为她挡住车顶,随后关好车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吩咐司机开车。
引擎启动,定格的景色霎时后退,模糊成大小不一的色彩。
……
古老的宅邸并未向她诉说历史,却在向外界描述什么是腐朽荒唐,枯山水设立在庭院之中,竹筒当当敲打着,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响。
昏暗的室内遮挡起层层纸屏,光线艰难地钻过门与窗户的缝隙里,被削得更加尖细,沉闷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污染着内脏都沉重下去。
形销骨立的苍老身影都坐在纸屏后,只看得见一个个难掩佝偻的阴影坐着,在昏黄的烛光里拉长又缩短,就像一尊又一尊陈旧的木雕。
“华秋戚氏的,戚青谙小姐,听闻……来时路上的家奴行为怠慢,实在失礼 。”
慢吞吞的语调刻板地表达着失礼,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显而易见是为了安抚与拉拢。
果不其然,那老人的下一句话便是:
“早有听闻华秋戚氏之名,与御三家同为世家大族,存世千年,既然戚小姐远赴东京求学,两方世族,也理当有所往来。”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戚青谙站在昏蒙拥积的房间中心,开口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嗓音:
“戚家不属于咒术界,也不打算与咒术界有关联,只是我未能继承家族伟力,才托关系走了咒术师一路罢了。”
“戚小姐。”
老妇人明显也是个不听人话的,她跪坐在纸屏之后,声音嘶哑沧桑:
“五条代行确实强悍,但御三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行事从来任性,但想来戚小姐,应当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我只是东京高专一年级班主任的学生,和五条家,御三家皆无瓜葛。”
“戚小姐出身大族,更该明白审时度势,识清时务。”屏风后的声音变低了,语气中满是对她不识相的微恼与不悦。
“华秋戚氏教得并非是如何曲意逢迎,况且戚家人也用不上阿谀奉承。”
室内安静了,带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透露出几欲喷发的怒火,在理智的克制下隐忍着。
无他,戚青谙后台确实够硬,无论是华秋戚氏,还是华方咒术界,他们都惹不起。但是戚青谙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又确实叫他们牙痒痒。
他们高高在上惯了,还没有谁能这么生硬的一句接一句拒绝,手中权柄对少女没有丝毫作用,这样突如其来的落差让他们很愤怒。
“戚小姐。”
为首的老人警告般放慢了语调,听着阴森森的,但戚青谙并不想理他,干脆立刻结束对话,秉持着最后的礼貌,她微微致意道:
“多谢相邀,告辞了。”
屏风后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声充满命令性的呼喝还未出口,戚青谙已经转过身,屏风后是站起身来的御三家高层,她并不在意,向推拉门迈开步子。
在指尖触及门框的前一秒,破风声从身后响起,拐杖落地敲出重响,带着一股恼羞成怒的傲慢:
“戚青谙,不要以为你是交流生我们就不敢动你,对于长辈应该怎么样,华秋戚氏难道没教给你吗?!”
戚青谙侧身躲过袭来的咒具,利刃迎面刺出破开空气,又接着向她狠狠挥动劈下,力道大得就像要将她一刀砍成两半。
她错步后撤,刀光在眼底闪烁即逝,而那双眼眸自始至终都是沉静的,仿佛在进行什么常识科普:“在华秋戚氏,德高望重的才能称作长辈。”
“你们这种,”罕见地攻击性自眼中划过,口吻略讽,“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握着拐杖的手用力地扶住杖头,本就松弛的皮肤绷紧后更显沧桑,透出命不久矣的无能狂怒来。
杖尾狠狠撞在木地板上,连续不断地重复着泄愤,仿佛那拐杖不是在戳地,而是在戳戚青谙:“简直放肆!!!”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