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寂静笼罩了整座学校,柔和的月光铺落一地银白。
一身黑色制服的青年踏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鸟居下走过,足音难得倦怠缓慢。虽然任务难度并不高,但他回来的依旧很晚。
男人扯下了眼罩,疲倦显而易见。
巨大的责任与压力尽数压在他的肩上,不管不顾也肆无忌惮,似乎是仗着口中一句句的六眼神子,高层就有恃无恐的将一切都丢给了五条悟。
如此理所当然。
好在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听话的人,以最狂妄的姿态,又将最强二字压在了所有手握权柄的高层头上。
长长的吐息声在夜里显得无比清晰,五条悟驻足,抬头看着难掩岁月的木质校牌,苍蓝的双眸泛起浅淡的波澜,又很快平息下来。
他本来应该回家补觉,但是碍于明天的课程以及虎杖悠仁的进度,他又回到了高专。
反正在哪里睡都一样,都是不过三四个小时就会被六眼打断,强行精神起来。
手中随意至极的勾着眼罩,五条悟迈进大门,耳中除了树叶摇动的唰唰声,就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
他走上最中心的教学楼,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踏着满地浓郁的昏黑推门进入,影子扭曲着堆在脚下,月光从半开的窗上流淌进来,明暗交错。
两边沙发上留下深一块浅一块的光斑,茶几上放着一只体积极其可观的塑料袋,小纸片被压在底下,露出一小半。
“嗯?”
五条悟讶然,双眼微微睁大,他走近几步,低下身子凑近那只塑料袋,抽出了那张纸片,放到眼下仔细阅读着。
接着,他又扒拉了几下塑料袋,看着其中堆积满满的甜点零食,最上方的几只盒子有些摇摇欲坠,被他一碰,纷纷落到茶几上砸出闷响。
单薄的纸张捏在指尖,褶皱明显的挤压在那一角,他放下了手,转而拿起一盒喜久福,看清上面的名称后,五条悟忽然笑起来。
气音嗤嗤的回荡在办公室中,显而易见的愉悦了起来。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那双璀璨的蓝眸熠熠生光。
……
窗棂上跳跃着的清寒化作炙热的暖,在窗框和玻璃上融化开一层浅浅的琥珀色,天光清透的在树荫下筛出破碎的斑斓。
枝叶在风里微微摇动,清爽的滑进打开的窗户,流窜一室沁人心脾的凉,吹开了合上的书页。
短裙的女孩轻巧的踱步到书桌前,好奇的盯着这几行方块字打量,然而半天也没能研究出什么,只得放大了声音,向厨房里的身影问道:
“青谙,这书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戚青谙还在厨房里煎手抓饼,被她问到的时候也不慌不忙,只是掀起面饼的一角给它翻了个面,听着热油在锅底发出的滋滋声,垂着眼切黄瓜:
“哪一页?”
“嗯?”野蔷薇将视线向下一扫,“十六页!”
十六页……
握刀切丝的手一顿,她眸光一闪,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北宋词人欧阳修的玉楼春。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也算是一种暗示,一种不算好也不算不好的暗示。
于是戚青谙简化了一番言语,将大致内容翻译给了她,引得野蔷薇撇撇嘴合上书:“什么离不离的啊,交流生三年你可一天也不许少!”
“不会少,我签了字的。”
早摸透了女同学的性格,戚青谙驾轻就熟的出言安抚着,把手抓饼摊在案板上,转而丢了几片火腿进锅。
距离交流会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在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下,又碰上所有人都没有任务,禅院真希也跟着提议了休息一日。
于是就有野蔷薇清早准备拉小姐妹出门吃饭逛街,却被戚青谙煎的手抓饼给香晕了头,坐在桌边不肯走。
想反正三个女孩的宿舍都在一块,戚青谙就多煎了几个,顺道在群里发送了消息,邀请没吃早饭的同学来找她蹭饭。
宿舍空间太小,挤在女同学宿舍又太过没有分寸感,于是一众人就把地点搬到了公共休息室里,一致决定:
今天一天都不去食堂。
说到这里,就得感谢高专的丰厚财力,厨具材料应有尽有。
坐在宽敞的休息室里,戚青谙听着同学各执一词争论要吃什么,避开了他们的吵闹,盘腿坐在小懒人沙发上,和狗卷棘分了一只饭团。
她海鲜过敏,所以也只能婉拒学长极力推荐的金枪鱼蛋黄酱饭团,看着亚麻色短发的少年埋头在包里找其他口味:
“腌鱼子!”
活力的声音惊喜又高兴的响起,规整的三角形饭团躺在他的手心,大半张脸被藏进衣领里,紫罗兰的双眸笑得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