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堂溪客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房间,没看见相柳,她突然想起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的事实,懊恼的心想:“也不知他平日在哪儿休息。”下了床,堂溪客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
此时,一只鸽子停靠在窗边鸣叫了两声,堂溪客敛眸,放下手中的茶杯,是家里的信鸽。堂溪客走过去,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鸽子随着她的动作低头啄了啄她的指尖,取完信后,堂溪客抬手摸了摸信鸽的头,柔声道:“抱歉,我这次未随身携带吃食,一会再给你寻一些能吃的。”
信鸽是堂溪家的,但信却是涂山璟写的。家鸽认主,涂山璟在信中解释道,秋郊遇刺一事,是由叛军余党自发组织的,因此他最近在帜邑城内事务缠身,不便亲自去寻她,而派出去寻她的人又一直没有音讯,所以才出此下策,借用了她的家鸽。
虽然知道涂山璟看不见,但是堂溪客还是点头表示理解,她将信放进厨房的炉火中。待信化为灰烬,堂溪客又去找了些谷子喂给信鸽,她看着细细碎碎吃着谷子的信鸽,心里苦恼着该去何处寻些笔墨纸砚来。堂溪客正低头望着信鸽出神的想着,忽而前院的交谈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听声音,是相柳回来了。堂溪客不再苦恼,她起身轻轻的打开厨房面向后山的窗户,抬手摸了摸信鸽的脑袋,信鸽歪着头轻啄着她的指尖。堂溪客小声道:“回去吧,想来能在这多待一阵也挺好,我也就...也就再任性这一回吧。”待信鸽从窗口飞远,堂溪客这才合上窗户,从厨房出去。
一出门,她便瞧见老妇人笑容满面的拉着相柳在说些什么,老妇人姓郭,镇上的人都叫她郭千张,说是哪怕有千张嘴的话要说,也抵不过她一张嘴说得多。郭婆婆见她从厨房里头出来,赶忙转换对象打趣道:“客娘子可是饿了?你夫君可从外头带了好些鸡鸭鱼肉回来,你且等等,今日的午饭定能吃得顶饱!”
堂溪客笑着点了头,先前同郭婆婆解释了好几回她与相柳的关系,但郭婆婆仍旧固执己见,堂溪客一开始听着还会脸红,听多了也就不再辩驳了。
“相柳。”堂溪客轻声唤了他的名字,相柳站在原地,他右手背在身后。郭婆婆左右看了看两人,做出了然于心的模样道:“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菜。”
待郭婆婆离开,堂溪客看向相柳,他今天依旧是是一身墨色衣衫。她朝他走近一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确认相柳没有受伤后,堂溪客放下心来。她嘴角上扬,正想同他说些什么,只见相柳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油纸上放着糕点。
堂溪客惊喜道:“给我的吗?”她向来嘴馋,昨夜的桂花糖,因她贪嘴,已全数吃完。
相柳冷着脸站在原地没说话,堂溪客却察觉到他拿着糕点的手往前挪了挪,她笑着伸手从他手中接过包裹着糕点的油纸。
堂溪客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嘴边咬了一口,今天的是绿豆糕,糕点的甜意逐渐在她口中蔓延开,她将口中的糕点嚼碎了咽下去,随后出声喊道:“相柳!”
堂溪客扬起头朝相柳甜甜笑,相柳看向她,两人对视,她继续道:“相柳,你真好!”相柳挪开视线,将脸瞥向一边。
堂溪客笑而不语,她看见了,看见了相柳方才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错愕,这些天他少有这么鲜活的神情,堂溪客不自觉的捏了捏手中未吃完的绿豆糕,自顾自着笑。
相柳见她傻愣在原地的模样,轻咳一声:“这是今日药后吃的。”
“哦。”堂溪客点头而后将手中的绿豆糕塞进嘴里,“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