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说,怎么老鼠也能咬死人?”
纪妮妮跳格子一样走在路灯照射的光斑上,在她和纪尘的身后,初初露头的月亮红的骇人,像一只怪物的血眼俯瞰着这片土地。
纪妮妮说的是早上看到的一个晨间新闻,一个喝多了酒的路人深夜醉倒在的路边,不知遭遇了什么被发现惨死在街头。后来经摄像头查证是一群老鼠,它们爬在失去知觉的男人身上,生生啃噬掉了男人的脸皮。
除了脸面,受害者的身躯也被啃的血肉模糊,他的肚子被掏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肠子被老鼠拖到几米开外,路边的人行道和绿化带里,血迹肉泥混合着泥土,在夏季的高温里吸引了成群的苍蝇盘旋。
新闻报道是以图画的形式呈现在电视里,因为画面太血腥,整幅报道几乎打满了马赛克。纪妮妮和纪尘彼时正在吃早饭,播放到这里,纪尘停下筷子若有所思,而纪妮妮则差点把刚咽下去的包子呕出来。马赛克覆盖了尸体,可纪妮妮忘不了报道里出现的那群老鼠,它们从尸体上跳下,在摄像头下面匆匆路过,绿豆大的眼睛此刻竟是血一般的红,啮齿动物的一双大牙不知叼着什么。
纪妮妮不敢再认真去看,她记得自己那时在餐桌旁打了个哆嗦。
纪尘没有回答纪妮妮的问题,他的脸色从清晨听完新闻后就显得略严肃,纪妮妮没有等到二叔的回话也没在意,她轻轻一跃跳上了绿化带窄窄的花台,顽皮的女孩伸出双臂保持平衡,就像走独木桥一般摇摇摆摆向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已经渐渐隐没入地平线,血红的月亮慢慢攀上了几乎全黑的天空,纪尘刚刚没有回答纪妮妮的问题,像是有自己的心事,此刻却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血月的位置。
绿化带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的小姑娘没有听到,可是纪尘却侧过身来,他的耳朵动了一动。
纪妮妮将骇人的晨间新闻抛之脑后,专心关注着自己的脚下,在她没有看到的身后,一根滑腻的细绳一般的东西在花台上一闪而过,后又没入了泥土里。
“二叔,我好像看到了个奇怪的东西。”
纪妮妮歪歪扭扭地在花台前面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在她面前的地上,一簇湿润的泥土堆在花台边,像是不知是谁将将堆在这里的。
“是……蚯蚓?”
她有些不能置信地蹲下来看这堆湿土,
“可我刚看到的东西……”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一条细长黏腻的棕色“细绳”就悄然摸上了她的脚踝。细绳带着粘液,先是攀上纪妮妮的鞋子,渐渐地又试着触碰了她的皮肤,见女孩对此毫无知觉,细绳的顶端猛然像吐信的毒蛇一般昂起了自己的头———
一阵疾风掠过纪妮妮的身后,将她的马尾带的老高,纪妮妮惊讶回头,将好发现纪尘将刀收回刀鞘,
“怎么了,二叔?”
纪妮妮一无所觉,反倒被二叔凛冽的收势唬了一跳,纪尘面带寒霜,虚散的眼神定格她的脚下,纪妮妮不由得顺着纪尘的眼光看了过去,在她的视线里,一条像细长如麻绳一样的东西正松开她的脚踝缩进灌木。
“……妈呀!”
纪妮妮没想到自己的脚上竟然缠了这么个玩意儿,她不禁趔趄了一下,脚下一滑,就要跌进绿化带。
“站稳。”
纪尘此时已经跟上二人之前的步伐,他灰白的眼睛“看着”前路,手臂却精准托住纪妮妮的胳膊,纪妮妮借此又在花台站稳。纪尘可能是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没有立刻松开纪妮妮,于是妮妮借着二叔的平衡,摇摇晃晃地走完了高台。
血红色的月亮照着二人的前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纪尘后面的路走的飞快,纪妮妮蹦蹦跳跳连带小跑跟在二叔身后。女孩白色的连衣裙在血色的黑夜随微风飘荡,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花台,泥土里被利刃断成两截的“细绳”正痛苦地扭结着,它的断处分泌出大量的黏液,将伤口包裹,不多会儿,那一根断裂的“细绳”抽搐又扭曲,竟各长出首尾变成了两条新鲜的生命。
……
“二叔,今天是你过生日呢!”
纪妮妮翻翻日历,指着日历上画了一个小红圈的日子转头纪尘说。
“嗯。”
纪尘答应的漫不经心,他手里拿着一张全是小点的牛皮色纸,正在用手指一行一行的“读取”。
纪妮妮看不懂盲文,不知道纸上写的什么,她见纪尘眉头紧锁,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写的什么?”
“没什么。”
“……哎?眉头都能夹苍蝇了……”
纪妮妮对纪尘的糊弄不满意,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物盒。
“生日快乐呀!二叔!”
她将礼物盒塞到纪尘的手中,怂恿他道,
“快打开快打开!”
那是一个只有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