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会口渴,睡前爱放一杯水在床边,偏巧那日忘记倒水,睡醒后口渴便迷迷糊糊走出房间。
那夜的月亮很圆,衬得未开灯的客厅很亮,她睡眼惺忪看到二叔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拿布擦拭自己的盲杖。
纪妮妮有一瞬的晃神,好似看到二叔的手杖反射出了金属的光亮,再揉揉眼,发现盲杖还是原来的黑色。
二叔听到她出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侧头“看”往她的方向,月光下二叔的脸宛如雕刻,明明暗暗看不清晰。她打了个哈欠喊了声二叔,拿着水杯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梦吧,喝完水的纪妮妮缩进被窝,不然怎么会在二叔寡言的脸上看到一行未干的血迹呢?
……
……
这天,在距离小镇几十公里远的宁远市市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宾客。
酒店灯火辉煌,酒店大堂的入口两旁翘首以盼站着许多西装革领的成功人士,不多会儿,在众人的注目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入酒店。泊车小弟恭敬地打开车门,来人身着剪裁完美的高级西服下了车,他朝周围略微颔首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电梯。
……
深夜,酒店花园的假山山洞里,纪尘伸手摸了摸自己腕间的手表,两点钟。他侧耳听了一阵周围的动静,抬脚走向自己面前的高楼。
夜里两点,整座城市已然陷入沉睡,市区里,行人早就不见,马路上偶尔有零星的车辆在疾驰,消失在更远的黑暗里。
霓虹灯柱漫无目的的在夜空里扫荡,偶尔会扫到一个身着暗色衣服的身影,攀爬在五星级酒店的墙壁上。
纪尘身着全黑色运动装,将手杖束在身后,像蜘蛛一般攀附在墙壁的外沿,他紧贴高楼外壁,抬起毫无焦距的灰白色眸子“看”了一眼顶上的某一扇窗户,一个蓄力向上一翻。
沉沉地鼾声充斥着房间,纪尘跳进屋内,小心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近目标。目标蒋万安,此刻正大剌剌斜躺在房间的大床上,而他的旁边还枕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人。
月明星稀,万物俱寂,柔和的月光趁着敞开的窗户淌进屋内,纪尘站在月色里缓缓推开刀鞘……
手起刀落,这一单就该了结,却不知是夜风太凉,还是对面警觉性太高,目标突然挣开了眼睛。
目标人蒋万安惊恐的呼声吵醒了身边睡着的女人,二人看到持刀站在床边的冷酷黑影,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不过蒋万安更机警一些,在恐慌过后想起隔壁套间的保镖,便立刻大声呼救起来,纪尘看到他如此却没有动作,只是冷酷地看着。
“蒋万安,有人状告你凌虐杀害原配妻子宋安澜,你可认。”
“我……我不认。我没有!”
蒋万安没想到对方是为他发妻之事而来,在惊惧的同时内心又咯噔一下,不过他自忖之前的事做的万无一失无人知晓,便矢口否认来拖延时间。
不知为何,保镖迟迟不到,蒋万安一面否认一面在枕下摸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他一把掏出□□拉开枪栓,瞄准床边的站立的纪尘就扣动了扳机。
纪尘身形未动,也不抵挡,只见子弹从枪膛发出,快速地射向他的心脏,可是诡异的是,速度快到看不清的子弹刚碰到纪尘的衣服,便如泥牛入海,失去了踪迹。在子弹消失的一刻,纪尘突然动作,他瞬息之间便夺走蒋万安手里的□□,扔在脚边。
隔壁房间的保镖如同死掉了一样,任这里闹得沸反盈天也没有动静。蒋万安见□□被夺,身边再无其他倚仗,又明白这是被人买了凶要灭他口,便急速运转大脑想要稳住对方再想他法。
他拽起身边已经吓呆的女人挡在面前,一边后退一边说,“兄弟,你,你开个价,对方出了多少钱要我的命,你说个数,我蒋万安出双倍!”
“……是,是谁要杀我?”
“老子出双倍!不,出十倍!出百倍!你,你说个价格!我买自己一条命!”
“到底是哪个畜生要杀我!宋安澜那个贱女人不是已经……”
蒋万安大声地质问,央求,可纪尘站在黑暗里,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蒋万安没有得到回应,越来越惊慌,他之前便已看到地上□□的位置,此刻心下一横,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女人就要冲下床,就在他撇开女人的那一瞬间,纪尘耳朵一动,后退半步,他将盲杖斜制身侧,推开剑鞘,一剑划破了对方的胸膛。
蒋万安满脸不能置信被钉死在床上,而他身边的女人则满脸血迹和泪痕,在失控尖叫。房间的窗户大开,杀手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黑夜里,可蹊跷的是,女人的尖叫求助声在杀手消失后整整半刻钟才惊动了隔壁的保镖。
黑夜里无人看清杀手的面庞,而在这桩血案发生的房间内的梳妆镜上,应当嵌着螺丝的螺丝孔内,针孔摄像头正闪着它隐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