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没再说话,接过筷子,磨了磨边缘的倒刺,又递了回去:“这种事儿你可以交给我。”
不多时,老板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木桌上,笑容和气:“你们慢慢吃,要什么喊我就行。”
老板转身欲走,贺之洲赶忙站起,急急道:“我们找您问点事,可以吗?”
老板愣了一瞬,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找自己什么事。
曾巧兮指了指左手边的凳子,平静道:“您先坐,就五分钟,绝不耽误您做生意。”
老板扶着膝盖坐下,一双大手搁在双腿之间,揉捏着发黄的围裙,忐忑不安地看向她,“什么事儿?”
“我记得您之前问过我,我们医院的精神科怎么样?还让我帮忙打听,各位主治大夫专攻的领域,您问得这么细致,是不是......家里人......”
老板长叹一声,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是我的女儿,我女儿小易,五年前精神突然出现问题,时不时出现幻觉,觉得,觉得......”老板紧蹙着眉,捏紧手指,咬牙,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贺之洲轻声问。
老板闭了闭眼,低下头,豁出去了道:“有人要□□她!”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热水汩汩沸腾。
曾巧兮:”您女儿小时候,有出现过类似的病症吗?”
老板摇头,一行清泪顺着干瘪发黑的肌肤向下淌,留下斑白的水渍。
“没有,小易从小到大都很健康,也很优秀,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几名,后来她长大了,来上海读大学,工作,还嫁了个本地人,丈夫对她也不错。”
“可也不知怎的,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活不下去了,我一听,连夜坐车来看她,才知道她生了病......”
“为了照顾她,我把老家的铺子关了,在医院附近开了这家店,一来可以挣钱,给她治病,二来离她近些,方便照顾,她自小便没了娘,现在又得了这病,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不中用啊!”
老人捶打着大腿,诉说着心酸过往,愧疚、自责、心疼、懊恼酱在一起,五味杂陈。
曾巧兮收拢指尖,低头深思片刻,认真地看向——
涕泗横流的老人。
“如果您相信我,带您女儿来医院一趟,我认识精神科最好的医生,可以让他看看。”
苍老的眼睛燃起星火,转瞬间,暗淡。
老人摇摇头,唇边溢开苦涩的笑:“小易现在死活都不愿意出门,晚了......一切都晚了......”
贺之洲:“她就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事吗?”
老人一怔,反应了几秒,突然一拍大腿,高声道:“有!我孙女!只有见到女儿,小易才会笑。”
巫叔说完,又垂下头,“可自从小易生了这个病,她婆婆就不让她再接近小露露,说怕她发病,伤害孩子,还说......还说万一传染给孩子......”
贺之洲冷哼:“以为是瘟疫呢?还传染?”
曾巧兮睨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向老板,声音自带镇定效果:“您放心,这种病不会传染,至于会不会遗传,也得做过检查才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但老太太态度很强硬,谁说都不听,小易的丈夫,性子软,不敢和他妈作对,自从老太太带走了小露露,小易就再没笑过。”
曾巧兮:“那您孙女,现在在哪?”
巫叔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就在这附近,财富世家那个小区。”
曾巧兮:“您有孙女的照片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颤抖着手,拉开拉链,从上衣内衬里取出两张照片。
一张范了黄,里面是个年轻女孩的脸,长发,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天真烂漫得仿佛不识人间疾苦。
“这是我女儿,小易。”
贺之洲垂眸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孩竟是几天前他见过的——那个宛如惊弓之鸟的女人,但细看眉眼,确实是她。
老人摩挲着少女的脸颊,目光里盛满怜爱,他看了一会儿,才掏出取出另一张照片。
小女孩一头卷发,穿着蓬蓬裙,双手捧在脸颊下,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一点不胆怯,甚至还俏皮地闭了只眼。
曾巧兮和贺之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
三人又聊了会儿,曾巧兮劝老板带女儿来医院进行专业的治疗,老板说会尽量做女儿的工作,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陆续有客人进门,老板便忙去了。
出了馄饨店,曾巧兮拉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冷静锐利的眸子。
贺之洲看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录音了?”
曾巧兮嗯了一声,反问:“你为什么不和老板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