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用余光斜了眼坐在他身后的贺之洲,眸中带刺,神色阴沉。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除夕。
“小兮,新年快乐。”苏颂笑道。
曾巧兮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看了他一眼:“你也是,新年快乐。”
苏颂:“除夕也不休息?”
曾巧兮:“你出院了我才能休息。”
苏颂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那我现在就出院。”
曾巧兮没想到他会当真,赶忙按住他的手,把他塞回被褥:“我开玩笑的,这大冬天的,你最好别乱跑,不然病情反复我可不负责。”
苏颂斜斜一笑,有些欠揍道:“我也开玩笑的,这么冷的天,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很惜命的,放心。”
曾巧兮长叹一声,专心检查,待查完,她眉头紧蹙,目光担忧地看向苏颂。苏颂心中一沉,却故作轻松地调笑:“怎么?苦大仇深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情况有些严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颂惨淡一笑,“我知道,我虽然只是个半吊子医生,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你尽管放心用药,我担得住。”
曾巧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苏颂眺望了一眼窗外,突然回头对她道:“小兮,你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四个除夕一起去酒吧演出吗?那次有个小混混想欺负你,非要拉着你陪酒,我和苗江一人给了他一拳,拉着你就跑。”
曾巧兮微微点头。
“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乐器是租的,场地是借的,我们在广场上演出,有时候唱几个小时也赚不到钱,可却一点不觉辛苦,我最近作梦,时常还会想起我们四个在一起的场景,你唱歌,我弹吉他,苗江敲键盘,司空打鼓......”
苏颂顿了顿,垂下眼睫:“小兮,对不起,是我的自私,把大家弄丢了。”
曾巧兮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当初苏颂没有答应音乐公司的邀请,深蓝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
“别这么说苏颂,当初若不是你,也不会有深蓝,它承载着你的音乐梦,我相信你也一定,不想让它解散。”
苏颂捂着脸,冬日的阳光漏过指缝,流到他面无血色的肌肤上,白得不太真切。他像是透明的,一碰就会化作泡沫,消失不见。
“当初若不是我,你不会错过保研面试......苗江说得对,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那时年少轻狂,总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到头来才发现,我什么都控制不了......”
“面试那天,是我们乐队最重要的一场演出,策划人告诉我,如果成功就会有唱片公司来签我们,但我没想到他们说的签约是指我一个,而不是乐队,小兮,你相信我!我的初心并不是单飞,只是后来事情脱离了掌控,我只得妥协。”
曾巧兮轻轻点头,默默听着,回想起那段寂静无声的时光。
错过了保研面试的她没办法,只得用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备战考研。
那段时间她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图书馆,每天天不亮起床背书,晚上披星戴月回到宿舍,舍友们已经上床,厚厚的床帘似一道墙,把她们隔断。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她不是没有怨过苏颂,毕竟若非他故意隐瞒,她本可以顺顺利利读研......但时过境迁,那些牢骚早已被时间冲淡。记忆是个称职的仓库管理员,它只存放我们愿意留下的东西。
曾巧兮笑着看向苏颂:“我知道,我理解你的选择,真的。”
“你理解,但你不认同对吗!”苏颂哽咽了一会儿,眼眶微红,声音渐渐沙哑凄厉,“那件事之后,你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就连借我的两千块钱,你都是让司空转交的,小兮,你口口声声说不怪我,可你的行为却每分每秒都在提醒我,我错了!”
长久的沉默。
曾巧兮看着几乎崩溃的苏颂,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冷静道:“苏颂,我不是圣人......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把过去忘了,像现在这样相处不好吗?”
“不好!”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拢,苏颂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曾巧兮微微愣神,嘴唇动了动,却还是说不出决绝的话。
“我一点都不喜欢我们现在相处的模式,你对我礼貌又客气,从不展现多余的情绪,每当我想和你提及过去,你总是回避,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都过去了,可我过不去!”
“我不想你只当我是个病人,小兮,原谅我好吗?曾经我一无所有,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现在我什么都有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曾巧兮默默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周身仿佛融入了平静的湖波之中,无风无浪,无喜无悲。
她默默后退两步,避开苏颂白皙的手掌,语气温和:“苏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