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拒绝,但瞥及“受气包”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和凶光毕露的眼神,还是乖乖垂下了头,莫名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犬”见她点头,这才收起那副“下一秒就会咬人”的架势,再次摇起尾巴,乐呵呵凑了上去:“师傅,等会儿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
“不行,你就是因为贫血才差点晕倒的,不能不吃饭!”
曾巧兮停下脚步,默默盯着他,看得某犬一脸懵逼:“怎么了?”
“以前没发现,你还挺霸道。”
贺之洲愣了愣,随即嗤笑道:“师傅,你别想岔开话题。”贺大少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追问:“吃什么?”
曾巧兮:......
在他锲而不舍的发问下,病号曾巧兮勉为其难选了她最爱的招牌小馄饨。
两人走到楼下,冷风刹那间扑面而来,雨水淅淅沥沥,顺着秋风钻进衣领,阵阵发凉。
“师傅,你等着,我上去拿把伞。”
曾巧兮赶忙拽住他的衣袖,“这点雨,没什么的。”
贺大少盯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曾巧兮觉察到他的目光,触电一般,赶忙收回爪子。
昏黄的路灯下,夜雨连绵成丝,顺着斜风左右飘摇。
少年脱下牛仔外套,递给曾巧兮,用不容置疑的语调道:“那你把这件衣服披上,免得感冒。”
曾巧兮倒也不再推辞,伸手接过,盖在身上。衣服上还残留着主人的余温,似是柠檬味。
“谢谢。”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贺之洲正要去小巷买馄饨。曾巧兮看了眼表,“现在都十二点了,店铺早关门了,算了。”
贺之洲点点头,见她脸色苍白,赶忙拦了辆出租。
师傅将二人送到了小区楼下,贺之洲付完钱,护送着曾巧兮回到701。
到了门口,他忽的止住脚步,看了眼曾巧兮:“我方便进去吗?”
曾巧兮缓缓点头。
得到允许的贺之洲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满怀欣喜地迈进门槛,却不料——一脚踩进了深水里。
他整个人如钉子般被钉在原地,心道这是什么独特的欢迎仪式?
水流哗哗作响的声音闯入耳畔,他反应了一秒,视线往厨房一扫,他瞬间瞪大眼睛。
“曾巧兮,你家被淹了!”
后知后觉的曾巧兮从他身后探出头,望着满地的水,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好像忘记关水龙头了!
她尚在反思自己怎么会忘记关水龙头,贺之洲已然施展“轻功”,点着脚尖涉水赶到厨房。
自来水正从水池中溢出来,灌满厨房,高出地面约有5cm。
他赶忙拧紧水龙头,如瀑般的水流这才止住。
曾巧兮也想进去收拾残局,却被里面的人制止:“你别进来,厨房水深,赶紧拿拖把过来。”
两人又是抹布,又是拖布,甚至动用了所有的碗盆,忙活了大半宿,终于将残余的积水清理干净。
贺之洲瘫在沙发上,“还好,水是从厨房漫出来的,客厅又分担了大半,卧室没有遭殃。”
曾巧兮叹了口气,懊恼道:“都怪我出门太着急,忘了关水龙头,出水口也不知道什么塞住的,我出门的时候好像是六点......”
她看了眼表,“现在都快凌晨三点了,竟然也没人发现?”
“也许不在家呢?”
曾巧兮纳罕:“这么晚了,谁还不回家?”
贺之洲如遭雷劈,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指着自己,瞪大眼睛:“我啊!”说罢,飞奔下楼。
开门的那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楼上渗下的水,丝毫不漏,全流到了楼下。客厅到厨房,墙面到沙发,湿得彻彻底底、淋漓尽致。
外面下小雨,他家下大雨,惨状堪比水帘洞。
贺之洲望着自己被浇透了的屋子,顿时心如死灰。
“对不起......”
罪魁祸首低着头走进来,扫过灾难现场,一时间羞愧万分。
贺之洲见她这般,叹了口气,反倒安慰起肇事者来:“没事儿,反正我搬来的时间也不久,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统计一下损失,我赔!”
女人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眸写满认真。
“现在先不说这些,只是我才搬进来没两月,就发生了这种事,不太好向房东交代。”
他扫了眼湿漉漉的鞋子,长叹一声:“看来这段时间只能回家住了。”
曾巧兮一脸惭愧,手指交叠在身前,一个劲地搅动着,“你家离医院不是很远?”
贺之洲耸耸肩:“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