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她手中。
她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刀柄,再将自己新买的剑穗戴了上去。
渡边凉坐在了她身边,一言不发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之前被解下的剑穗痕迹还清晰可辨,初华道:“以前那个剑穗好像用了很久了。”
“嗯,离开东京的时候养父给我系的。”
“养父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他。”
“不是一个好人。”渡边凉不愿再说什么,只抱怨说:“你为什么要买一只白色的剑穗,没几天就脏了。”
剑穗是白色的,就像是京都冬日的雪一样。
“因为玉兰花就是白的,买别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颜色都好看。”
“那你用的时候小心一点。”她将绑好剑穗的刀递给了渡边凉。
“初华,你真的会去读书吗?”
渡边凉突然问她。
屋子里有些暗,初华起身去拉电灯,拉了几次没有动静。
“电灯坏了,桌上有煤油灯。”
“哦。”
初华走到桌前点了灯,渡边凉仍是不死心,继续问她:“你真的会去读书吗?”
窗外有风吹了进来,摇曳的灯光晃动着她落在墙上的影子,那巨大的影子,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罩在了房间中。
“我不知道。”半晌,初华才回答他。“你觉得读书有用吗?”
这回轮到渡边凉沉默了。
在他的认知中,读书是有钱人才能碰的东西,而初华与他是一类人,无权无势被人欺负,只有互相报团才能取暖的一类人。
但最后,渡边凉还是笑着说:“有用,如果哪一天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
次日程鹤清很早就来到酒店,冈川先生还在休息。
“先生常年受失眠困扰,可能要晚些才能起来。”初华和渡边凉刚买早餐回来,迎面碰上了他。
“无妨,我在这大厅等他。”
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只有渡边凉吧唧吧唧吃着早餐。
“您吃早餐吗?”初华将包子推到了程鹤清面前,渡边凉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中文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动作里也猜出了大概,护食似的伸手将包子拿了回来:“只买了两人份,我都不够吃。”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渡边凉喝了口粥,含糊着说:“程先生怎么会看得上这么简陋的早餐。”
初华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裤腿,程鹤清好笑地看着他们,用日语对渡边凉说:“还没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程鹤清。”
“渡边凉。”渡边凉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握住了程鹤清的手。
冈川先生起床已经快至晌午了,他睡眼惺忪地下了楼,请程先生到房中聊了好一会儿话。
渡边凉这才收起满身的“刺”,提起剑大步流星走到酒店的院子里练剑。
初华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对程先生总有一股敌意?”她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像在日本时一样给他倒了杯茶。
“他不是坏人。”
渡边凉却只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凉,我感觉你来中国之后就变了。”
渡边凉仍是不理她,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练完后,才冷冷回了一句:
“你也变了。”他说完拿起石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初华正对他一反常态的态度愣神,冈川先生站在阁楼上叫她上楼。
冈川先生给她两个选择:一是去日本,他会在每月的月钱中拿一部分供她读书,但剩下一部分还得她想办法补上。另外旁听市内梅花高等女校的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大阪入校规矩严格,想要正常入学必须取得日本户口,东京地区政策较之松懈许多,但学费昂贵,怕是难以承担。
“我有一个堂弟至今未婚,如果初华愿意,可以通过结婚拿到日本国籍和户口。”冈川先生建议。
二是留在中国,他可以帮她在上海大阪日报社谋个小差事,每月赚二两薪水,虽然拮据但也能过活,读书的事交由程鹤清负责。
“白利南路上的圣玛利亚女书院可以通过考试入学,需要考英语和数学,现在正是放暑假时间,如果能通过开学考试,最快九月便可入学。”程鹤清说,“学费的问题不用担心,你还记得我那个朋友林医生么,他的父亲曾资助过学校,由他出面学费应当可以减免一些。”
“这样最好不过了。”冈川先生说,“初华,留下来还是回到日本,由你自己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