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小舟,没什么救生措施,也不知安全不安全,前顾后看许久,才安安稳稳的跪坐在其中的席位上。
简陋的小桌上摆着品相不怎么好的瓷杯,杯中有茶,她凑近些许仅闻了闻,便知品相不怎么好,可对面之人却毫不顾忌,端杯直饮,瞧着对岸熙熙攘攘,似是入迷。
从此方望去,也确可见宽台高楼临池拔地而起,一池碧水荡出无限风姿。
真不像世家贵胄子弟,倒像个纯纯的读书人。
就这般相对无言,又过了好一阵,绵长的号角再次从西岸吹到北岸,成群的小龙船牵引着大龙船到水殿前,船上雕梁画栋,模糊分辨可见船头站着一人正挥舞着手中旗帜,此人该是这场水戏的总指挥。
而小舟也随着驶离了岸边,杨灵籁有些慌张的把住后侧舟身,待眼见着船速保持平稳,才将心放回,她虽爱富贵迷人,却也想保住小命,也不知这人怎么选的,小舟简陋竟也忍。
吕献之略有所觉一股怨气,还不等他想明白如何,便见对面姑娘不见凝滞地摘下了头顶帷帽。
只瞧着乌发叠鬓垂落肩后,杏脸桃腮,浅淡春水之间,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竟是一位容颜迤逦的姑娘。
本一心瞪人的屠襄险些摔掉手中剑鞘,完全未想到这粗俗无礼的姑娘也生得如此好看,虽比不得上京城有名好看的女郎,却也不坠几分,甚至那上俏的眼尾叫人觉得一眼难忘。
不知为何,吕献之竟不觉惊讶,只道那大胆至极的言谈举止与这般长相相得益彰。
那随行的婢女瞧着面色惊恐,想倾身去取帷帽重新为人带上,却又陡然收回双手,立直在一侧,绷直的身姿便知心中忐忑。
“公子这般看…是觉得小女生得尚可?”
杨灵籁冷冷地摔出了这句话,仔细听便能发觉那一丝夹杂的质问为难。
本闲适品茶的人猛咳了一声,默了一下,乖乖答道。
“姑娘过谦了。”
气氛僵持,远处岸边的喧闹还在持续,可一舟的人都觉得有些发冷。
待舟立静,已能清晰瞧见对岸动静。
有人倚在栏杆上观看争标,有老者坐在彩棚内,身旁小儿正无拘无束地嬉闹玩耍,有货郎挑担推车大声叫卖,四处可见手执纸鸢的游人,个个面上都带着笑意。
正对临水殿前方,池中插着两排锦旗用来标示距离,两排锦旗中间又立着一根挂着锦彩银碗的杆子,这就是龙舟要争夺的“锦标”。
争标开始,鼓声、呐喊声、划水声热火朝天,龙头执旗人挥舞旗帜,两行龙舟随之击鼓竞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