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二人在阳台上吹了好一阵子的风。
今年南城的夏天特别热,四十几度的天气,持续了接近十天,入秋也尤其晚,迟到的秋风吹得二人舒服极了,眯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陆予恒给夏知焕介绍了一些建筑学的绝版藏书,夏允瑾小心翼翼地捧着书,惊喜又珍惜。
还能这么高兴!
夏知焕入睡前裹着小被子,整个人都快被幸福包围了。
只不过双休日在陆予恒家蹭了两天饭,肚子都圆润起来,周一醒来,深觉太过堕落了,下班直奔健身房,酣畅淋漓地练了两个小时。
洗完澡,夏知焕坐在休息区点了杯低卡奶昔,小口地吸着。
陆予恒今早出差去了,说是去个四天,周五回来,周六刚好可以接崽崽回家,她在淘宝上买的狗狗玩具和零食也都陆陆续续地送到了,到时候还能和顾徊一起录个开箱视频,给她当素材。
顾徊不久前当起了测评博主,总算不在家里干躺着了,卫绮清大手一挥,给她包了个超级大红包,夏知焕毕竟还是名社畜,只能稍许赞助一下。
想到这里,搁在肘边的手机忽然亮起,是一个来自闻城的陌生来电。
夏知焕垂眸思忖了片刻,才按下接听:“你好?”
电话那头并未立即出声,夏知焕听到浅浅的呼吸声,眉尖一跳,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焕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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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醉酒醒来已是傍晚,池城脖颈酸软无力,缓了好一会儿,拖着虚软的身体打算下楼补下存货。
最近烟瘾越来越大,有时候一天就能抽掉一包,吸入的烟丝不仅消耗着他的身体机能,他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二十七岁的年龄,七十二岁的心态。
出门前,他在玄关站定,镜子里那个眼下青黑一片的颓□□年几乎让他认不出自己。
池城轻笑着,喉间碾出嘶哑的气声,离开夏知焕,他真的有过得更好吗?
而这种自我怀疑的情绪在他收到戒指的那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夏小姐来的时候您在楼上呼呼大睡呢。”保安这么回道。
池城没有再问下去。
彻夜未眠的一周,像是陷入了悔恨的地狱,他不断地从噩梦中苏醒,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样的糟糕、一样的绝望。
他无数次地打开手机,想要拨通那个电话号码,却始终不敢按不下通话键。
于是他悄悄跑去了尙颐。
他看见了夏知焕和一名出色的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她真的这么快就找到比自己优秀的人了吗?!
她……她这么快就不爱他了吗?
借着酒意,池城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但对面清冷疏淡的嗓音给了他当头棒喝,砸得他眼冒金星。
“有事吗?”她是这么问的。
他的那些难言之隐通通哽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事我就挂了,以后不要打来了。”
“有事,有事的,”池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量用轻松地口吻问道:“我……我听说你谈恋爱了,他对你好吗。”
池城紧紧握着手机,想要听到她的回答。
几秒,亦或许是几分钟后,他才听到她说:“和你有关吗?”
“我只是想,祝你幸福,希望你再也不要遇到和我一样的人。”
她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可印象中的她又不是这样的人,她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三年里他从未见过她为了什么事脸红脖子粗,她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池城。”
她喊了他的名字,不带任何感情,是和陌生人说话都不曾出现的冷意。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
半晌,池城才回道:“对不起。”
“不重要了。”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池城迷茫地抬眼望着天空,初秋的凉风灌入长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啊,他都忘了,被彻底抛弃,是这样的滋味。
而夏知焕也不再把池城放在心上,有关他的记忆也逐步淡化,她谁都没有说,因为真的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