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你还是走吧!”
“我还有些积蓄。”
夏先生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我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你不是她的什么人,也不是我的什么人,用你的积蓄,她会感到不安,我也会感到不安的,而且,你的母亲不希望你再掺和我们家的事,不希望因为如雪而影响到你的未来和前途,我也和你的母亲保证过,不打搅你的生活。”
一提到自己的母亲,安晏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这是我自己的事,这和她无关!”
“这当然和她有关,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我们不能连累你,否则,我没法儿向你母亲交代,以后……我也无法向你父亲交代。”
安晏难过地仰起了脸,夏先生又提起了他的父亲,这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堪的肮脏的往事。他悲哀地说:“交代?交代什么啊?说起我的父亲,您知道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登山英雄,他临死的时候,头顶着一个天大的罪名,他可能是个罪犯。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来都没有人主动告诉过我。前几天,我的朋友邀请我去珠峰旅行,说实话,我正准备去呢,我想亲自去探寻事情的真相,可是,珠峰上面到底有没有真相?谁知道呢?您知道吗?您能告诉我答案在哪儿吗?”
夏先生被安晏问得哑口无言,可是,当他看到安晏痛苦的表情,当安晏要去危险的珠峰,他终于鼓起勇气,他平静地对安晏说道:“安晏,你真的想知道答案?你不要去珠峰,那儿没有答案,我们找一个地方坐坐,你听我慢慢跟你……忏悔。”
3.
安晏和夏先生在首府医院附近的一家茶馆包厢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个下午,外面的世界春风盛行,沙尘漫天,一片灰暗的颜色。而夏先生讲述的那个世界不仅仅是灰暗,而且还很卑鄙,也很无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那个世界里不仅有安晏的父亲,还有安晏的母亲,当然还有夏先生自己。安晏一言不发地听着夏先生的忏悔,一种无以名状的挫败感袭上他的心头,他的心情也是一片灰暗。他瞬间被带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被阴云笼罩的童年,瞬间又回到了眼下,他在错乱的时空中来回穿梭,记忆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在想自己的父亲,曾经是自己心中的榜样和英雄,如今崩塌扭曲成了一个丑恶卑劣之徒;他在想自己的母亲,尽管他和她关系疏远,但他始终都对母亲怀有敬畏和崇拜之心,现在看来,她积累资本的双手沾满了无数生命的血污;还有面前的这个老人,那是多么慈祥多么善良的老人,老人曾经无私地帮助他,鼓励他,给他带来过生活的信心和爱的勇气,但是再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还是一个无私的走私犯?一个善良的屠夫,一个慈祥的骗子?他曾经极力去促成他和夏如雪的那桩婚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真的无私么?所有的人都在安晏的面前现出了原形,他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想象,所有的认知,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这也包括他对爱的信念,对爱的想象,以及对爱的认知。他失去了一切,整个人被抽离成了一个空壳,但是,这个空壳又瞬间被愤怒和绝望填的满满当当。
安晏从茶楼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没有再见夏如雪,也没有和夏先生告别,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书店,反锁了屋子,没有人来打扰他,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这一天,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仍然感到筋疲力竭,仿佛一下子来到了自己人生的暮年。
外面的风声拍打着门窗,发出阵阵哀嚎。直到深夜,好不容易等到外面的风停了,他的电话又响个不停,是他的母亲晏夫人,他心中既感到厌烦,又感到恐惧,他本来想假装听不见,但是,电话还是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地打了过来。他只好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晏夫人便责怪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没什么,您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安晏,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女朋友来呢?我都不记得我催了你多少回了,可你总是给我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安晏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和您说实话吧,我和那个女孩儿已经分手了,所以,带她和您见面的事也泡汤了。”
晏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好啦,我们不提那件事了,我现在不要求你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我现在只希望你一个人回来,尽快。”
“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好事,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今天专程去见了谢蕊的父母,我们说起你和谢蕊的事,他们很赞成你们俩的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谢蕊本人非常同意。呵呵,她和你的年龄都不小了,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婚事办了。”
安晏立刻打断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哦?那么你什么时候想谈呢?”
“我永远都不想谈这件事,我今生今世,永不结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