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老夫和副将戴琨一起巡边。巧合之下撞见戴琨与人私下会面,当时看两人交谈的气氛就觉得不对。他们两人分开后,老夫跟踪那人一直到了胡人首领阿必勒主营地附近。
这事让我警觉,所以我私下留意戴琨的举动,发现他偷偷递消息出去。我截获消息后发现是定远城最新的城防布局变化!戴琨竟然私通胡人,兜售军防消息。
震怒之下,我安排师爷秘密下令捉拿戴琨。但消息不知如何走漏,戴琨逃了。
开始,我以为他是畏罪潜逃了,只让师爷继续安排人缉拿戴琨,同时我重新布局了城防。
但是,七天前的晚上,戴琨竟然乔装入了将军府。我一时不察,中了他的毒针丧命。
老夫幼时从军,从十夫长、百夫长至如今官拜大将军,即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亦不悔,却偏偏死于奸佞小人之手啊!”罗老将军谈及此处,悲泣不已。
“老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小女子虽来此不久,罗老将军的威名却是如雷贯耳。五年前,定远城为胡人所破。是老将军临危受命,披挂上阵,率定远军一举将胡人赶出定远城。老将军自此戍守定远城,与关外的胡人大大小小交手了二三十次,次次打得胡人退避三舍。老将军之前,胡人虽多战败,但偶尔还能抢些物资回去;老将军之后,他们可基本没讨到过好。老将军不止护了这一城百姓,更是断了胡人南下的脚步。”胡财财想到这几天在定远城的所见所闻,心有戚戚焉,对罗老将军甚为感佩。
“小姑娘是茶馆里听来的吧,言过其实了,言过其实了。”罗老将军摆摆手,胡财财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抚乱了发髻。
“不是老夫厉害,是守边将士们的功劳!老夫绝不能让他们流血流汗,还要遭受背刺啊!”
“罗老将军此话何解?”
“他们要置定远军于死地啊!峡谷关早就设好陷阱了,他们就等老夫死后搞突袭,诱使定远军出击,然后一网打尽啊!”
接下来,罗老将军讲述了他化鬼后看到的一切。他死后化鬼,不知何故被困于灵堂,竟意外窥见了阴谋的一角。
那一日,戴琨出现在灵堂,随行的还有府内师爷。两人以为灵堂内没人,肆无忌惮地密谋。
“戴将军放心,那老匹夫下令捉拿您的事,我已经按下了。将军府现在可全靠您支持大局了。主子说了,只要您办好他交代的事,他定保您坐上这大将军之位。”
“师爷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过些时日,阿必勒自会派大军压境,于峡谷关设好埋伏。到时候定远军理所应当迎敌,定叫他们有去无回!没了定远军这心腹大患,主子要接手定远城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到时候,再让阿必勒佯败,主子扬名还不是迟早的事!”戴琨嘿嘿笑着,搂上了师爷的肩膀,“走了,走了,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不待也罢,我们找个地方喝几杯去。”
罗老将军实在是没想到,跟了他十余年的师爷,竟另有其主,还与戴琨串通一气,里通外敌。
“我不知道两人口中的主子是谁。但逃不过朝堂上那几位,否则谁能轻易许戴琨大将军之位,还让他深信不疑的。”罗老将军说着自己的揣测,“戴琨私通阿必勒的证据,我截留后放在了书房,书架第三层后有个暗格。你只要告诉吾儿即可,他知道开启的方法。”
“当当当”子夜的更鼓声响起。虚空中渐渐浮现一黑一白两无常。这两鬼差可是大名鼎鼎、振聋发聩,胡财财第一个照面就认出了他们。
“接下来,一切只能拜托姑娘了。还请姑娘尽快将消息带给吾儿。姑娘可取老夫腰间那块蟠龙玉佩为信物,吾儿自会相信的。”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一切就拜托姑娘了。”罗老将军这一身傲骨,竟对着胡财财弯了腰。
胡财财听得怔怔的,庞大的信息量让她的大脑差点当机。
古人果然不分男女,都擅弄权啊!现代人胡财财在这个时代,不得被囫囵吞了,骨头渣子也不剩?
继见识了古人的血腥战斗之后,胡财财又见识了古代没有烽烟的战场。
他忍不住为罗老将军不值,但他又知道,不管哪个时代,正是因为有了罗老将军这样赤胆忠肝的人,才有了百姓的一方乐土。
让胡财财去为罗老将军复仇,手刃奸人,那是做不到的,但只是传个信的话,胡财财自是义不容辞。但是,罗老将军是不是忘了告诉胡财财,他儿子是谁,他儿子又在哪?
其实,不是罗老将军忘了,而是罗老将军他儿子实在是比他这个老子出名多了。罗老将军从没想过竟还有人不知道他儿子的。
罗老将军的鬼魂离开后,胡财财没敢多留,捡起罗老将军腰间的玉佩,悄悄溜出了灵堂。出了灵堂,胡财财左等右等,没见着阿阳的鬼魂,只得一个人摸着原路往外撤。
好几次,胡财财都差点被巡逻的守卫发现,好在有惊无险地翻出了墙。
黑白无常拘着罗老将军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