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必要有分寸,有时候的是非曲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不能死,朕现欲立你为太子。你虽然行事鲁莽任性,但本性不差,且在军中很有威信。立你为太子,这也算是对你母妃有个交代。”
“是因为我从不结交大臣,在继位之前都对您没什么威胁吧。”田泪卿讽刺着,更加别过脸去:“孩儿不愿意做太子。”
皇上也不知压下了多少的耐心,假装没有听见田泪卿的话,继续说道:“如今太子薨逝,边疆不稳,也算是你造成的一大过错。朕正在想如何使你戴罪立功以安朝廷,你三哥倒是给朕出了个好主意。”皇上看了田泪卿一眼说:“着你妹妹远嫁皓月,以安天下。”
“什么?!”田泪卿终于转过脸来,震惊地看着皇上:“父皇您已下旨赐婚,怎能出尔反尔?”
皇上叹了口气:“时也,势也。”
“什么时也势也!”田泪卿一拳砸在墙上,但却由于长时间未曾进水进食导致身体虚弱不堪,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脏乱而宽大的衣服胡乱铺开在堆满干草的地面上,很是狼狈。但田泪卿现在一点也顾不上这些,兀自撑起身子说:“父皇,孩儿愿亲率十万大军对抗皓月国进袭!万万不可牺牲依依!”
皇上看着虚弱的田泪卿,见他从上到下没有一块儿干净地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生长袍没有一点点的皇家威仪,不满地皱着眉说:“就凭你这路都走不稳的样子,还想率兵打仗?更何况打仗不能凭你一己之力,需要举朝上下谋划方可。明明我皇室出一位公主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定要兴师动众?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你打了胜仗,朝廷上下怕也未必感恩于你,而你牺牲自己的妹妹,使得朝野安宁,这才是有功于社稷。”
田泪卿稳了稳心神,努力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这才在地上挣扎起来,抬头说道:“父皇,我们出兵打胜了皓月国,可令其从此不敢藐视中原。而如若他一进犯便送嫁公主,岂不尽显我朝懦弱?他若贪心不足又要其他公主,或者再另要我们赔款割地进献财物,这又什么时候才能是尽头?”
皇上说道:“所以,你当了太子,日后登基便要忍辱负重振兴我国,他日若能举兵踏平皓月国,方可一雪今日之耻!”
田泪卿目视皇上说道:“就算他日能够雪耻,依依这一辈子也算是完了!”
皇上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背转身去:“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继续在这大牢里呆着吧,依依一月之后出嫁,朕另外派人护送便是。”
蓬乱的头发之下,田泪卿一双瞪大了的双眼在瘦削的脸庞上显得格外醒目。眼看着皇上果然转身大踏步走出牢房,几个牢子过来重新把门锁上,田泪卿连忙扑到门上,努力撑开牢门喊道:“父皇!”
皇上停住脚步,但没有回身,一身的华丽龙袍静静站立于黑暗冰冷的天牢走廊之中,在充满血腥和腐臭味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干净而神圣。田泪卿纤细的双手紧紧抓住牢房粗大的根根铁柱,白皙的皮肤在粗糙的栅栏上显得格外醒目:“父皇,孩儿愿意送妹妹出嫁!”急匆匆地喊出了这句话之后,田泪卿见皇上没有任何反应,便狠狠地咬了咬牙补充了一句:“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