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站起身来,走到凌云度面前,拉起他的手走进凉亭之中,边吩咐侍女寻一套干净衣服过来,边命人摆设了凳子椅子请凌云度坐下。凌云度淋淋沥沥一身的水,打着哆嗦坐到椅子上,永王忙吩咐安排火炉烤火,吩咐完毕后,又转向凌云度问:“诚然如此,先生可有教我之处?”
亭子的屋檐遮挡下来,在凌云度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凌云度微笑着说:“皇上并不想杀七王爷。而且,他非但不想杀七王爷,更不忍杀掉七王爷唯一的左膀右臂,此事之所以搁置,正是因为皇上在想一个万全之法。而皇上之所以这么做,你觉得又是为何呢?”
永王听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永王,皇上目前处境如此,他在想一个万全之法,既可保住七王爷之命,又能不伤其左膀右臂,更能报自己杀子之仇。永王此时,若能助皇上了此难题,皇上定会另眼相待,虽说抢不得太子之位,从此之后也不会将您视若无物了。”
永王有些泄气。自小以来,母妃都教他凡事不要冒头,能低调时尽低调,结果父皇就当真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以至于后来母妃让他在皇上面前表现,他又往往不得要领,似乎每次都不被父皇看好。如今太子已薨,七王爷下狱,本以为该当轮到自己,不料被凌云度一语说破,竟然自己依然还是在痴心妄想。
凌云度似乎看破了永王的心事,笑了笑说道:“永王可是以为在下所谋,不过令永王偏安一隅自求保身?”
永王颓然问道:“难道不是吗?”
凌云度轻轻摇头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永王不妨先获得皇上好感,就着皇上的意愿,徐徐图之,以备最后的封侯一剑。”
永王眼睛一亮:“怎么说?”
“永王可还记得我说过,对付七王爷,需得三策?”
永王伸出两根指头:“前两策已出,第三策为何?”
凌云度望向亭外的雨帘,薄薄烟幕尽情倾洒在九曲回廊之上,重重叠叠,容纳了无尽的仇怨与恨意:“远嫁公主,逼反七王。”
永王笑道:“先生说笑了。若在旬月之前,此计尚且可用。但如今父皇已御旨赐婚,若再有变动,岂非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任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此事恐怕也难。”
“三寸不烂之舌是难,”凌云度点点头:“那金戈铁马若何?”
永王瞪大眼睛:“难道先生要我外通敌国?”
凌云度摇摇头:“皓月国既然一直有心南下,此次太子夭折,他岂能毫无动静?永王但请打听一番,北部边境必有异动。当此之时,皇上可能借故使七王爷戴罪立功,到得那时,只怕永王您此生再也无缘太子之位。所以,趁消息未达,永王您可率先请战。既然有人积极请战,皇上便无理由要一个身陷牢狱之人带兵挂帅。皇上若要允你出征,你自挑选一些老臣之后担任重要将领。与此同时,可私下放出风声,言说皓月国此次用兵,用心唯在依语公主一人而已。届时,无须你多加明说,自会有人劝动皇上和亲。”
永王站激动不已,站起身来,快速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问道:“若是七王爷竟就此认了命,并无动静,我又该将如何?”
凌云度双眼阴气腾腾:“公主和亲,七王爷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