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下陷着的地面,站在了相对稳定的一块石头上。
站稳脚跟,田信才看清救他的是干将。
干将的另一只手挽着云今,而云今正对着上下不停翻转的石洞发呆。自从听了周循说出那番话,云今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干将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如果观察仔细的话,或许会看出这个沉默着的铮铮铁汉,嘴角带着一抹倔强的委屈。
石壁倾斜旋转得越来越厉害,刚才还坚硬无比的周遭突然就像是一块抹布般被人狠狠地拧了起来,搅在其中的人们发出的声声惨叫分外凄厉。
云今突然迈了一步。
“你干什么?”干将伸手拦住她。
“你不要管我。”云今冷冷地说。
田信听到了干将艰难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似乎有巨大的情绪翻涌着,然后随着口水全部吞咽下去。最后,干将终于用近于平静淡漠的声音说:“是你让我卷进这场争斗中来的。”
既然是因为她,他才卷进来的,此时: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不要管呢?
云今回头,像是不认识似的,努力用她那双肿胀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看着干将:“当时,所有人都在让你卷进来,你凭什么说是我让你卷进来的?”
干将垂下眼睛,很倔强地说:“可是我只听你的呀。”
突然一排巨石从顶壁处砸落下来,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由远而近。干将一手抓着田信。另一只手去抓云今。欲要带他们出去。
田信回头看了一眼巨石下挣扎着的将士们,想到他们本都是钢铁战士,跟随自己而来,如今却马上就要化为齑粉,不由悲从中来。然而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咬牙,跟着干将罢了。
“云姐姐!”一声带哭般的娇啼突然闯了进来。云今回头看到云莺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表情一变,突然把田信推给干将。干将这边连忙双手抓住田信,见云莺向云今扑过去,想是此时云今有云莺相救料是无妨,也顾不得更多,带着田信就向外面逃去。
另一边,云今推开了田信,立刻转身冲向被巨石卷裹着的人群。
“云姐姐,你救不了他们的,快跟我出去!”云莺不知道云今要做什么,见她自己往危险的地方跑,急得直跺脚,也不敢停顿,紧紧追逐在云今身后。奇怪的是,云今明明不会武功,此时在这巨石翻腾之中却如履平地,身姿轻盈快捷,而身手不错的云莺,却因为路面的动荡而左闪右避,一时间竟然追不上去,急出了一身大汗。
云今跑到一块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望云莺。动荡的道路在她脚下起起伏伏,只有她所站立的那一方地面在周围的起伏中安稳如常。她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以富贵人家独有的雍容姿态,目光平和地注视着云莺。在她身边,一边是坚硬结实的石壁,另一边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稍有差错就要跌落下去,万劫不复。
云莺待要冲过去,云今突然笑了笑说:“莺儿,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听见这话,云莺立刻不敢再动。她环顾四周,见周围的石壁震颤不已,似乎随时都要倾塌,急切地大喊:“云姐姐,你可千万别冲动,有,有话好好说,那里很危险。莺儿错了,可是,莺儿的师父一直是七王爷的手下,周驸马和七王爷……”
云今打断了她:“我没有怪你。”
云莺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云今顿了一下说:“莺儿,我有话和你说。”
“云姐姐,你说,你说。”
云今转头望向不见底的深渊,静默着,似乎在努力地把千丝万绪理出条理来。云莺不敢催促,静静地等着她,此时的云今,昂首挺胸站立于乱石之间,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虽然她脸上手上依然布满难看的大小疙瘩,虽然她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但云莺却似乎又看到了京城第一美人的模样身姿。云莺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过的,难怪干将大哥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了。念及此,不由得黯然神伤。
终于,云今开口了:“我从第一次被这里的人羞辱起,已经不准备走出这个山洞了。我知道干将会来,我怕他拼命,所以一直在等。然而于我来说,世间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云莺忍不住泪盈双眼:“你一直在等干将大哥,这不就是你的留恋吗……”
云今摇摇头:“这不是留恋,这是偿还。他因我误入歧途,我岂能置他于不顾?直到你提出让他带路剿灭名剑门,换得平民身份,我只觉得如果能够这样,我欠他的就终于还清了。太子殿下是重诺守信之人,而今他若能救太子殿下逃出生天,料得太子定然不会相负,我□□将的也算是还清了。只可惜,在洞中的时候,我一直在骗他,还说以后能够白头偕老,那时你还说我是骗子,我确实是骗子,可是从未骗过你……”云今突然笑了起来,看向云莺。
云莺想起,那个时候,云今前一句才刚说过以后把干将大哥让给自己,后一句就对干将说要和他白头偕老,那个时候自己在心里把云今骂过千遍万遍,如今想来非常后悔,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