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不是一个笑话,抑或是她和妹妹求饶的声音更加激发了侍婢的兽性,从而对她们施加更进一步的虐待折磨。每当侍婢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她们时,她们诚然害怕;但当侍婢用微笑的和蔼脸庞面向她们时,她们更是恐惧得不知所以。在漫长的无望等待中,她们努力消磨着岁月。直到有一天妹妹患了重病,高烧不退,躺在床上不停说着胡话。叶小七很害怕妹妹挺不过去,求侍婢帮忙叫太医,可那侍婢不知为何只遮遮掩掩着生怕被外人知道。叶小七求得紧了,回报她的又是一顿毒打。侍婢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打起人来力道却大得吓人。她会用鞭子,会用簪子,会用椅子板凳,只要是能顺手拿来用的工具都被她用在了叶小七和妹妹的身上。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敷药治疗,叶小七和妹妹稚嫩的身上都是伤疤落着伤疤,然而这伤疤却隐藏在锦衣之下,无人看见。其实纵然伤疤公然印在脸上也不会有人看见的,因为除了侍婢为了那些月银而养着她们之外,根本无人关心她们的死活。在叶小七被冷血的侍婢狠狠摔在地上,头破血流之时,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否则相依为命的妹妹便彻底无可活命。于是她目光四处搜寻着,终于努力抓住了被打翻在一旁的首饰盒里的一根玉簪。她忍住身上的剧痛,偷偷藏在身后。直待那个恶魔般的身影在模糊中走来,狰狞狂笑的脸庞越靠越近,毫无防备地贴过来之时,叶小七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扎,再一扎,再一扎,再补一下。因为没有退路,因为是生死一搏,所以,她这一次反击必须致命。她拼命按住侍婢的抽搐挣扎的身体,也不知到底扎了多少下,直到侍婢再无动静,才发现自己右手酸软无力,全身不停地发着抖。那一年,满打满算,她还不到六岁。等到侍婢的身体彻底冰凉,她才努力地爬起来,爬到昏迷不醒满嘴胡话的妹妹身边,紧紧地抱着妹妹,望着空旷的屋子,她没有哭。她冷眼看着从厅堂里窜过去的老鼠,喃喃着告诉自己,以后自己的命运,只能自己来主宰。
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世界依然是孤寂的。叶小七重新点亮了油灯,低下头,就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