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顾大娘见六娘进来,慌忙将眼角的泪拭掉。
“六娘的手艺是我教的,哪里能不好?”
“这道什锦杂烩,我多放了味芦笋,尝起来清鲜些。”
小女娘脸上是欢喜神色,半点被流言所苦的痕迹都没有。
顾大娘原本一肚子开解劝慰的话倒是不好再说出口,只是关切道。
“六娘,昨日怎么饮了那么多酒?今日觉得如何?身子可有不适?你也是,同六娘同去,竟让她一个人吃醉着回来了,有你这般做阿爹的吗。”
顾大娘不再忍心责怪六娘,只好埋怨一声顾翁戎。
没等顾翁戎说话,六娘道“大娘,真不怪阿爹,昨日阿爹与我们这些小女娘不在同一处,你也知道我贪嘴的,觉得县令大人府上的酒格外好饮些,便贪杯饮多了,孟哥哥见我饮多了,不是将我送了回来吗?好在,有孟哥哥在。”
六娘这话自然是说来宽慰顾大娘的,表明她与孟简之好着呢。
顾大娘看着小女娘的神色,竟不知她是在拿话开解自己,还是真的未与孟简之起嫌隙,筷子落在嘴边,半晌没有放入口中,只是忧心地瞧着六娘。
六娘见顾大娘觑着她,这才停下箸“大娘,你是不是听到那些流言了。大娘放心,孟哥哥早同我解释过,这件事原本就是被好事之人添油加醋的传出来的,不能信。”
顾大娘见六娘如此说,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大娘,你放心,我会与孟哥哥好好相处的。”
如今,她哪怕做不到不喜欢他,至少可以不再希冀他的喜欢。
只要她不缠着他喜欢她,他又不会喜欢旁人去,日子是否就好过许多。六娘如此想。
顾大娘听她这样说,才勉强放下些心。
难得一顿好食。
六娘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突然听着隔壁摔门的声音。
她想了想,将厨房中的羹汤舀了一半,送与隔壁去。
果然,不出六娘所料,孟简之正在院里站着呢。
少年垂着头,衣摆上满是泥泞。
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孟简之从自己冰冷绝望的思绪中猛得抽离,他缓缓抬头看到一旁站着的少女,繁乱的思绪渐渐平复,眸色才恢复如初。
他看见少女今日穿着绛红色的面纱小袄,拿乌黑灵动的眼睛皎皎望着他。
他突然想起,昨日她醉酒时,那双眼睛似被困惑忧愁填满了。
今日却眸色淡淡,似乎昨日的忧伤难过,不过做了个令人伤怀的梦。
孟简之觉得六娘的神色说不出来是哪里有了变化,让他觉得有些不同。
六娘望着孟简之,亦觉得他幽深的眸子比往日更萧索了几分,可六娘亦说不清缘由。
六娘这回收回视线,没有与他说话,也没有如往日那般,欢喜得叫他孟哥哥,她绕过他,端着漆盘叩了叩孟叔的门。
“六娘?”孟叔有一丝诧异。
“孟叔,阿爹阿娘让我给你送羹汤呢!”
孟老爹看了一眼外面的孟简之,叹口气“先起来吧,记住,让你起来,是看在六娘的面子。”
六娘笑盈盈看着孟叔“孟叔,六娘可没有这样的面子,孟哥哥若是做错了事,孟叔罚他也是应该当的。”
孟简之才刚起身,神色淡淡瞟了一眼六娘。
“你先在外面站着!”孟叔喝了一声,只领着六娘进了堂屋,孟简之原在外面的雪地中站着,孟叔便并未关门。
堂屋里,孟叔给六娘端了杯参茶,叹口气“丫头,孟叔一向喜欢你,可,孟叔知道,这小子必然是做了让你伤心的事,孟叔替这小子给你道歉。”
六娘慌忙站起来扶住孟叔,她哪里受得住他的礼,何况,他当真做罄竹难书的错事吗?好像亦没有,他不过,就是这样的性子。
孟老爹又叹口气“六娘,你同简之一起长大,应该知道他的秉性,他秉性不坏,只是于姻缘一事,并不开窍,孟叔想让你嫁过来,自然是希望你二人能过上琴瑟和鸣的好日子。”
六娘垂头并未说话。
“可,孟叔亦怕耽误了你,你若信孟叔,便再给这小子一个机会,他若再欺负你,你告诉孟叔,孟叔定然打断他的腿,若日后,他真的辜负了你,你便弃了他和离,孟叔别无二话,即便真如这般,孟家的田产药铺亦都是你的,田契铺子孟叔早封了起来给你做喜礼,虽不多,却是孟叔的一片心意,到时候待你出嫁,你娘便会将东西给你。”
六娘抬眸,骤然为孟叔的话骇到,她今日方知,孟叔竟将这些东西都给了她。
六娘指尖又颤了颤,她以为这桩姻缘原就是孟家估计情谊,不忍她去陈家做妾,才应下这种计策,哪里晓得,孟老爹会这般爱重于她。
她心中一沉,她受得起这般珍视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自己的路难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