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女声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在宫中如履薄冰,还总是听到你的消息。听说你娶妻了,听说你的妻子是个十分可怖的女子,她总在尚书府闹……后来你终于与她和离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很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物,适才得知她来给皇上治病,便躲在屋角悄悄地看她。生得很好,可惜那么个性子,脚也有些不好,她配不上你。”
萧遥听到这里心想,什么毛病啊,要和韩半阙私会便私会,扯上她做什么?
这时韩半阙道:“够了,不必再说了。有——”
女声听了,轻笑一声,可是说话时,声音却是更咽的,她打断韩半阙的话,道:“我只是替你不值,我只是难过而已,明明,你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是最年轻的状元郎……”
萧遥心道,我在这里更难受,听你们贬低我,难受更是成倍增加,拜托你们赶紧说完离开罢。
这时韩半阙低声打断她的话:“有人来了,娘娘请回罢。”
那女声顿时慌张起来,低声说道:“我如何还能回去……”
韩半阙没说话,叹息声,说道:“跟我来——”
外头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声音便没了,响起的是另一道有些重的脚步声。
萧遥预感这人是来小解的,顿时有些尴尬,忙看向四周,见只有一个出口,心中更是绝望。
不过,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因此也不算多尴尬。
想到这里,她装作理衣服的样子,从里头出来。
外头来的是一个宫女,见了萧遥便道:“萧大夫,原来你在此,张公公正使人寻你呢。”
萧遥说道:“我这便去。”说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一路走出来,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这目光肯定是韩半阙与他的旧情人的,不过,她可不是故意偷听,所以谁心虚谁尴尬,可不关她的事。
再说,他们有胆来问她,她倒要问问,为何背地里说她坏话。
回到皇帝所在的房间,萧遥看到张公公正走来走去,便上前问道:“张公公寻我可是有事?”
张公公有些焦急,说道:“派了几拨人去拿药,可都说没有白芨这药,你可有别的办法?”
萧遥的眉头顿时深深地皱了起来:“太子已耽误了一些时间,若没有白芨,恐怕有性命之忧,须知我如今,也只是施针护住他的心脉,又用参片给他吊命的。”
张公公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听到萧遥这话,倒不曾发火,只是说道:“还请萧大夫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太子性命。太子身份贵重,这次又救驾有功,绝不能出事。”
萧遥皱着眉头,露出凝重之色,说道:“我再想想。不过最好让人到远一些的城镇询问,尽量拿到白芨。”顿了顿又出去,让孙大夫去找香草,让香草带人上山采药碰运气。
自己则上前,继续给祁公子施针。
李大夫在旁焦急地走来走去,见萧遥给祁公子施针完,便凑上来,有些担心地问:“如何?当真不能医治么?”
萧遥说道:“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李大夫听了这话,继续焦急地走来走去。
萧遥见了,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愧疚。
祁公子的确重伤,也的确失血过多,可是由于有些闭气,在她用金针护住心脉的情况下,需要再用通气,短时间之内根本无需用到白芨。
可是,姚家不是凭借接驾而嚣张地卡她的药么?
她这回,就借皇帝的手,让姚家跌个大跟头!
横竖不会耽误祁公子的病情,她做起来,便没有丝毫心虚。
只是,师父李大夫如此焦急,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也不知他为何对祁公子的伤势如此上心,难不成,是因为曾经相处过?
这时有宫女进来,跟张公公请示,说到用膳时间了,是去用膳,还是继续守着皇帝。
张公公道:“萧大夫先出去用膳,李大夫与我守在此处。”又让宫女去将他的饭食端来。
萧遥此时的确饥肠辘辘了,因此便跟宫女出去吃饭。
只是,看着桌上坐着的韩半阙,萧遥觉得,这顿饭只怕要消化不良了。
不过她倒佩服韩半阙的,狗男女一般暗中私会,还贬低她,明知她已经听到了,居然还有脸与她同桌吃饭。
韩半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萧遥道:“萧大夫,请——”
萧遥福了福身,坐下。
韩半阙又对身后侍候的丫鬟说道:“我有事要请教萧大夫,你们退后一些。”
丫鬟连忙退到远处,但是视线仍可看到萧遥。
就是窗户,也是打开的,外头的蓬山与多路都能看到萧遥,不会给萧遥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
萧遥拿起筷子,看向韩半阙,道:“韩大人,可以等我吃完饭再问么?”
不然她怕自己根本吃不下。
韩半阙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萧遥觉得他有些奇怪,看起来和过去格外不同。
不过,她对此没什么兴趣,这想法一起,便瞬间抛到脑后了,随后竭力无视韩半阙,低头认真吃饭。
韩半阙食不下咽,他没料到萧遥那时居然会在更衣处。
那地方很是奇怪,不知何故,小解时,外头能听到响声,而且比别处响,他入住这府衙之后,知道这特性,便命人修了个假山,引来活水,弄成小瀑布,盖过了任何人小解的声音,免去了尴尬。
却不想,就这么一改,萧遥在更衣处,能听到他在假山旁说话的声音,他在假山旁,由于太靠近小瀑布,耳畔全是小瀑布的声音,根本不知道更衣处有人。
于是,便发生了今日这般尴尬的事。
更尴尬的是,他当时隐约听到脚步声,所以在薛柔说完话之后,第一时间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