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出轨。
两个背道而驰的词汇短期内相继出现,童诗遥的脑子好像被一团聚集的空气冲击,出现了瞬间的静音和空白。
她按键上的指尖悬在空中,任何安慰的文字在此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确认黄若瑄在家后,童诗遥穿上外套拎起包,和于心悠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没处理完的事情,便风风火火到楼下拦了辆车前往黄若瑄的小区。
一路上,童诗遥不断追溯着记忆里关于许越凡和黄若瑄的片段,自己一直以来对那个负心汉的印象就是普通、老实、体贴,他们两个并排站在一起,任谁都要说一句这男的有福气。
尽管童诗遥心底里觉得他配不上黄若瑄,但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况且他对黄若瑄的好外人也看在眼里,所以她很少作评价。
然而现在筹备结婚的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童诗遥难以想象一会儿见到的黄若瑄是什么精神面貌,也难以想象几年感情戛然而止是什么滋味。
她低头拨弄着手指,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还在江故远面前夸过许越凡靠谱,当时江故远的表情甚至有几分不屑,现在想来,或许是他更会识人。
车子到达打断回忆,童诗遥下了车脚底生风般快步走着,几分钟后便站在了黄若瑄家门口,她平复气息,轻轻敲了敲门。
“是我。”
随着拖鞋趿地的声音,门被无力地推开一条小缝,童诗遥顺着拉开,映入眼帘的是黄若瑄的背影,她随意地扎着低马尾,身上是一套纯白色的睡衣,屋内隐隐飘来烟味。
童诗遥走进门卸下身上的东西,坐到黄若瑄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双唇没什么血色,眼睛不聚焦地看着前面的电视机,没有哭过的痕迹,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没了往日的明艳,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个易碎品。
烟灰缸里有几根烟头,还冒着点点火星,是刚放进去的。
“我都快忘了你会抽烟。”童诗遥盯着茶几开口,没有询问出轨的具体情况,毕竟那种苟且之事大多如出一辙,她也不愿主动碰触黄若瑄的伤疤。
“我也快忘了,刚一抽还有点呛嗓子。”黄若瑄扭过头,挤出一抹笑容。
黄若瑄曾经有段时间厌学情绪严重,摸索着学会了抽烟,但瘾不大,后来慢慢戒掉了,直到今天又重新拾起来。
看着她僵硬翘起的嘴角,童诗遥故作轻松道,“我以为你正一个人在家哭呢。”
“从昨晚到现在,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觉得反胃想吐。”黄若瑄又点起一根烟,夹在纤长的指尖吞吐,“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童诗遥摇摇头。
“你还记得我去参加有江故远的那个饭局吧,当时有不少网红,我和其中几个都互关了。昨天晚上我刷主页的时候看见其中一个女生发了张自拍,是张动图,我本来只是觉得她美甲挺好看的,想看看细节,结果点进去的最后一秒,右下角突然露到一截男人的手。”
“是许越凡的吗?”
“他那双手我太熟悉了。”烟雾徐徐,晕了她半张脸,尾音带着被熏染的颗粒感,“指甲的形状,手背的纹路,关节上褐色的痣,我看了几年,认出来很容易。”
烟灰即将坠落,她伸出去抖了抖,“我当时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抖,我太信任他了,从来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啊。”
“你当然不蠢,你那么无条件地信任他,他还做出那种事,是他有眼无珠。”
童诗遥向着黄若瑄的方向挪了挪位置,抬起胳膊抚在她的后背上,“我知道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你尽管难过尽管发泄,还有我陪着你呢,但不许反思和贬低自己,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黄若瑄低声呢喃,雾霭缓缓聚在她眼睛里,带着哭腔,“我一晚上没怎么睡,我就在回想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求婚时候的真诚都是装出来的吗?我真的想不通。”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童诗遥嗓子眼也跟着泛起酸涩,她把黄若瑄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有些事想也想不通的,与其追问一个结果让自己痛苦,不如潇洒放弃,你值得更好的。”
黄若瑄的眼泪这才掉下来,“我知道他不值得我哭,可我就是控制不了,五年啊,就这么喂了狗。”
黄若瑄靠在童诗遥怀里啜泣着,掩着面断断续续地倾诉,泪水浸湿了一片。
童诗遥心疼地看着怀里的泪人,她大概也明白这种痛,她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
整整用了大半包纸,黄若瑄才稍微缓和下来,她起身顺了顺气,鼻音浓重,“他昨天白天有事回老家了,这件事目前只有咱们两个知道,我还没和他摊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童诗遥把她贴在脸上的湿发捋到耳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