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府灯火璀璨,流转在深邃的夜幕之下。夜风清凉,喜庆的红绸扎遍府中大小角落,随着冷风扬起的绸子像是深夜中张牙舞爪的鬼魅。
天黑之前,府中人迹便已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热闹非凡的喜堂,飘着酒肉香气的灶房,数十抬嫁妆花担沿着云廊堆叠至院外。连谭府大门也是大敞开着的,白日瞧着倒是无甚奇怪,有好奇的百姓还敢往里面探头去看。
天黑了,那敞开的大门似乎就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里面闪着红彤彤瘆人的红光,行人避之不及。
都道听闻谭公子大好要娶亲了,人们见这阵势猜测怕是为娶亲冲喜。
府中仅剩的生人此时正正襟危坐在喜房内,身上套着大红的鸳鸯交颈缠枝莲纹喜袍,头上带着并蒂海棠金花珠冠,用着喜帕蒙头。能看出来虽是场假婚,谭家也着实是给足了排面,分毫不逊于真婚。
“萧公子?”
结香久坐,顶着珠冠腰肢有些受不住,开口唤了声萧忍冬看他是否还在房中。
“怎么了?”
萧忍冬正是坐在八仙桌上翻看闲书,按照了事前的计划耐心等待女鬼的到来。
此时已过子时,外面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都已将歇,只剩下偶尔穿街绕巷的梆子声。
咚咚的几声脆响,吆喝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去。周遭又变成了一片吃人的寂静,结香的说话声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公子可是感受到什么异常了?”
结香问他,比于巫师萧忍冬是魂魄,极阴之物比她更能够感受的同类的存在。
就像是谭灵峰肚子里的东西,她以为是鬼胎,而他能够一眼看出来是鬼气,受其母的操控。
萧忍冬抬头看了眼窗户外逐渐暗去了的灯,灯笼里的喜烛燃尽了,只剩下豆大般的火光,整个府邸开始变得晦暗。
“没有。”
他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翻过一夜薄薄的书页。
“真的吗?”
结香坐不住了,一把掀开头上的喜帕站起来,悄悄地推开门去看。
外面一面寂静,连虫鸣声也没有了,甚至是风也凝固在空气中。
她来了!
只是未现身,不知在何处。
结香轻手轻脚的将门掩上,走到萧忍冬面前抽出他手中的书册。
“萧公子,那女鬼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没有现身。难道是她识破了这里面又诈?可若是如此她为何又要来?”
萧忍冬抬头道:“至少证明一点她是在意谭灵峰的不是。”
“话是这样说,但她就是不现身这可如何是好?”
结香摸着下巴一筹莫展,萧忍冬却是一副悠闲自在地模样,好像这事同他没什么关系一般自顾又拿其了书翻看。
“萧公子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将一个满腹怨气的厉鬼逼出来。”
她催促道。
萧忍冬放下书,看着她以己推人。
“在看到仇人,恨不得手刃而后快。”
“可是谭公子已经在这了,看她对谭家下这狠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谭公子都要娶亲了,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痛快,躲在暗处还不出来。”
结香有暴躁,晃得头上的珠花叮咚作响。
萧忍冬:“话是这样说,看样子是刺激还不够,所以她还能够有所忍受。”
听见这话,结香迟钝的脑子似乎有所开窍。所谓恨之深,爱之切,不下点猛药好像不行了。
“萧.....萧公子,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干坐着好像不行了。”
结香莫名有紧张了起来,看向萧忍冬飞快地扫过他一向冰冷摄人心魄的眸子。
她想起了山洞里的梦,心脏突突的跳。为以防万一,颇为凶狠的警告道:
“做....做戏的,你.....你把握好分寸。我这人一害怕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怕伤到你。”
“这可是你说的?”
萧忍冬站起来,眼睛中闪过一丝波动。
“嗯。”
结香重重地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大义赴死地壮烈。
新婚之夜,在新房里要做点什么,她纵使再迟钝也明白的,拽着萧忍冬的胳膊往床榻去。
那人却是长臂一收将她迈开的脚步拽了回来,绷着严肃神色难以辨明的俊脸。伸手摘掉了结香头上的珠冠丢在地上,打横将她抱起来钻进床幔中。
遗落在地的珠冠在昏暗中颤着珠花,像是结香突然被扔在床上提到嗓子眼的心。随着地板上咚咚滚落的珍珠,轱辘滑进角落停下。
她几乎是本能爬起来想要逃走,看见萧忍冬陌生之至的眸子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话。
只是做戏的,他不会来真的!
可她缩起来的脚踝瞬间就被萧忍冬抓住,一把拖了回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