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修文病了?”
元正假期还未结束,原以为卿儒忙完几个大庆典,终于可以休息几日。没想到,回到府中却累倒了。
他整天叨叨让她别劳累,自己反倒没好好休息。
“这样雪天,阿郎许是腿疾复发。”
“我去看看。”
带上岁首日在五味斋买的果脯糕点,圆满走到了聆竹苑。
竹青雪白间,还有零下温度里,竟还潺潺涌动着的流水。
这里和聆竹苑侧厢的温泉,应该有所关连。
聆竹苑的装潢布置,看似清雅简朴,实则暗藏玄机。
此处据说是由专人改造,墙中、地下皆设计了火道。冬日供暖,能让人有身处春季之感。
圆满进到寝间,只见卿儒正靠坐床榻翻阅书册。他身着素色里衣,卸冠散发,全然不同先前一丝不苟端正做派。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卿儒披发的样子。
虽然此刻他看上去气色不佳,有些脆弱。可宽松里衣内,精壮身材却若隐若现,有那么点小性感。
怎么回事?这人脸好看就算了,身材也好正。
咳,想什么呢!这回流鼻血可没有正当理由了喂!
圆满快步走上前,给卿儒捂好裘衣,结结实实地挡住那抢眼的胸膛,这才在床边坐下。
卿儒搁下书册,笑道:“卿儒旧疾复发,不碍事的,娘子不必忧心。”说完,却是连咳了几声。
圆满瞪大眼睛:“说是腿疾复发,现下又咳起来了,还说不碍事。”
她入门时,君信说去端药,怎么还没回来?
环顾四周,圆满起身,提起炉上铜壶,倒了一杯热水。又小心吹了吹,走回床榻前递给卿儒。
“修文,你的腿疾有理疗吗?”
卿儒喝过水,将茶杯放置床头桌案:“那年在山中受了伤,恩师请医师调养几年,已恢复六七成。只是雨雪天气,些许酸疼亦是常事。”
圆满拿起换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进被中:“垫个汤婆子吧,腿脚捂热了,总会舒服一些。”
见卿儒调整好汤婆子的位置,圆满问:“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卿儒闻言,手握拳置于唇边,咳了几声。圆满赶紧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还是得再找君喜来看看,这么咳,怕不是着凉了。
“对了修文,年前听王修史官说,尚有许多骨文字散落各地,且并非记载在龟甲骨片上。”
卿儒颔首:“早在发现华阳骨文时,圣上已下旨,令全国各州县搜寻骨文踪迹。近期,有州县发现了骨文字,却是刻画于山洞壁石。”
“所以……我想着,既然修史官们在位谋职,不便出城,各地画师临摹拓印又费时间,难免有错漏。那不如我先去各地,现场译解更快些。”
卿儒沉吟半晌,才道:“娘子打算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上元节后就出发。”
“既如此,卿儒便同圣上申禀,陪同娘子前去。”
圆满赶紧摇摇头:“你养伤要紧。再说,你是朝官,更是礼部副手,专程告假陪我奔波,不方便的。”
“司天监本由礼部所辖,骨文译解事务份属礼部。若此行能加快译解进度,亦能早日了结一桩棘手之事。”
有道理。
她当然乐于卿儒的陪同,如果他能和自己一起前往各地,她内心反而踏实了不少。
几声轻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圆满继续给卿儒拍背,还有些担心地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但好像并没有发烫。
“修文,先不说这些了。你睡会,一会再让君喜给你看看。”
恰好此时,姗姗来迟的君信端着药进了门,身后跟着君喜。
趁君喜给卿儒把脉时机,圆满拉着君信嘱咐:“君信,一会修文服了药,嘴巴苦,你给他吃些果脯,会好一些。屋内呢,除过定期加炉炭,也不时喷洒些水,这样空气不会太干燥。”
“回娘子,小的明白。”
圆满不放心,在门口等君喜出来后,才与她一同离开聆竹苑。
“君喜,修文他状况如何?”
“娘子,阿郎旧伤复发,卧床休养几日即可。”
“那,他刚才有些咳嗽,是着凉了吗?”
君喜严肃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疑惑:“方才看过,阿郎未曾有伤风症状。”
哎?难道,刚刚修文是……呛到了?
总之,自打决定要奔走于各个州县,圆满就加速了骨文译解的进程。
待将手头材料都提交修史官后,圆满开始着手准备出发的行李。除了必备的衣物用品,最重要的是,必须随身带些药草粉剂。
在这个时代,保住小命难度飙升,她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转眼到了上元节。